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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惊疑又渐渐放下,心中还琢磨著怎麽用皇上对他的一片衷情,来换回自己昔日的权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刘昌怎麽也没想到,那人竟能悄无声息违背圣意堂而皇之地下毒!即使下毒,男人竟然将他视若尘土一般,一句怒骂、一个憎恨的眼神都没留下!
到如今,不甘、恐惧、悔恨、憎妒都已晚了。刘昌只拖著破抹布一块的身子,整日里在漏风、脏乱、臭烘烘的蚕室内等死。一连数月,每日三次毒发,蚀骨钻心的疼痛早已令他死去活来,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千百遭!炎凉的人情自然不会眷顾他这个本就跟红顶白的人,被作践、被压榨、被欺辱、挨饿、受冷、熬命……不过几个月过去,刘昌就已经满头白发、垂垂如老朽的枯枝和烂了的叶子,满头上是毒发时撞出的血窟窿和干涸的血迹,身上各种异味纵横,乃至於虫蚁闻风而来,真真成了皇宫里最为肮脏的一团垃圾。
德顺来为他送终之时,刘昌摸索著拿出藏了许久的秘器和蛊毒,是的。他虽死了,这些物什却要代替他,永永远远教训那贱奴!
当回光返照之时,刘昌更伸出枯败干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指,五指大张著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麽。德顺知道,刘昌是在要他的──只回他的命根子,来世做一个有根的人,亲身教训这些贱奴,不叫那鄙夷冷然无视的眼神扫过去,他要那贱奴用憎恨、哀求、凝望皇帝一样的眼神来看他,永远将视线停驻在他的身上!
然而当德顺熬不住他乞求的眼神,拿出竹笼中他的命根子时,刘昌拼命吐出一口血雾,“赫、赫”地嘶喊著张眼而亡──好狠的人,好辣的手段!那命根子早已被毒物腐蚀殆尽,乌漆漆地融化在笼中……
(10鲜币)64 定风波(一)
且说这日里李熙搂著乔云飞,姗姗日上三竿仍缠磨在床上不起。难得休沐,熙帝自然是抓紧了时间与云飞厮磨。“云飞……别起……”
乔云飞早已习惯了这幅做派,斜眼一瞥这搂著他肩腰赖床的帝王,似笑非笑:“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干嘛?”
“云飞……难道你没听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麽?”李熙受了这一瞥,骨头已是酥了,又加早上阳气重,更是变本加厉地将手探入乔云飞亵衣内摩挲,眼见就是又要来一发。
乔云飞听了他这不正不经的话,却正好勾起心结。自从了李熙,最怕就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皱起眉头,心绪不佳,更忆起昨夜的百般求饶和羞耻呻吟,一股虚火涌了上来,抬手将李熙的手臂甩开:“难道又要翔儿和翊儿前来叫咱们起床麽?”
李熙一眼瞧出他神色不对,立时有眼色的收了那嬉皮笑脸,咳咳两声坐了起来,自有人前来伺候穿衣洗漱。他心思灵敏,一转念之间已知道乔云飞为何不悦,又笑道:“是朕说错话了。咱们且起来,看看皇儿去。”却也不撩开那层窗户纸,说破乔云飞的心结。
所谓心结,还不过是“娈宠”二字?
自从乔云飞被以太傅就近照顾太子的名义羁留宫中之後,这东宫学海殿几乎就成了熙帝的寝宫了。学海殿後面半片儿宫室,自然就蒸蒸日上地升级了规格,御用的被褥地毯丝帐,乃至於各种金玉器具,流水价儿地一溜摆上来,只是李熙总嫌弃地方狭窄、物件又少,更何况同一宫里两个儿子虎视眈眈,总是不甚方便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包得住纸的火,不说宫中起居令日夜暗自心中嘀咕,就连後宫妃嫔们也因著连日空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纷纷不安分起来。
前日里,皇後更借了探视皇子的名义,凤驾亲临东宫。
“皇後驾到──”那宦官尖利的嗓子一声传一声地吆喝扬起,乔云飞立时从原本的桌案前站了起来,神色间更带著分惊疑不定。
他心想:到底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