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晨间的山林。
观众都被惊喜到了, 欢呼声久久不息。
显然是想不到, 今贺的演唱会能邀请到这位出身戏剧世家,任京市剧院一级话剧演员和歌唱家的老艺术家。
二十多年前京市剧院还叫京市大戏院的时候, 他就凭借剧目《锁麟囊》里的男旦一角,年少成名了,封哥的敬称便是从那时开始。
今贺上前和他拥抱, 和观众一样兴奋激动,抒发对前辈的喜爱和感谢,并表达很有幸得到他的新歌编曲。
在外界眼里,应封是个相当斯文且温和的成熟男人,他高情商的回答也是听得人无端舒心。
应封的出现将演唱会的气氛直接推向高.潮,相关话题迅速登上热搜。
之后就是万众期待的合作表演。
宋黎坐着纹丝不动,身后是嘹亮的吆喝,和黑暗中千万支挥舞的荧光棒,前方是绚烂耀眼的舞台。
她在这个过程中渐渐静下来,出神地望着台上的人。
苏棠年突然间无措了,支吾片刻,她故作轻松地碰了下宋黎的胳膊:“没意思没意思,崽崽,咱们走,不听了。”
宋黎忽地眼睫一颤,散远的思绪扯回。
她眨了下眼,慢慢牵出一抹笑,声音竟意外地平静:“来都来了,听完吧。”
苏棠年担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合作演绎完新歌后,应封还有个独舞台,表演的是他经典的成名剧目,《锁麟囊》中薛湘灵落魄时怅然命运的一段。
宋黎眼底情绪翻涌,却又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像是要逼自己将这画面认真记住。
干冰机制造出云雾缭绕的舞台。
男人立在云烟朦胧间,声腔柔情悠远,风风韵韵,唱着:“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一开嗓就惊艳了万众。
演唱会结束是在晚上十点。
前半小时和之后的那段时间,宋黎截然是两个心境。
盛牧辞在一小时前给她发过消息,说他在停车场,结束后说一声,他开过去接她。
所以退场后,宋黎就让苏棠年先走。
那么晚了,体育馆门口的人群却迟迟未散,不少粉丝都想回后台碰碰运气,如果能偶遇今贺和应封就去要签名和合照。
走前苏棠年还很忧心,隐晦地劝她别在意,都过去了。
宋黎懂她意思,笑笑说没事,还说自己好得很,若无其事眨眨眼:“门票可贵了呢,不听完多浪费。”
苏棠年离开后,宋黎没有在体育馆等盛牧辞,这里人太多了,她散步到附近的公园,在滑梯口蹲坐下来。
这时间点,公园里早已没了遛弯的人,四周悄静,一盏路灯映照下一圈淡淡的橘光。
宋黎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从包里摸出一只钱夹。
香奈儿的经典黑金,皮质陈旧,明显有很多年头了,不过保存得好,没多大磨损。
打开钱夹,探进内层,有张薄薄的票券。
相当复古的淡红纸,是一张戏院门票,印盖了当年票务组的红戳,墨字信息全是繁体——
京市大戲院。
1996.2.14,肆座包厢,晚七点。
鎖麟囊。
翻过票券,背面有一行蓝墨水的钢笔字: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字迹清雅娟秀,是她妈妈写的。
宋黎很小心地摩挲着票券。
她听完今晚的演唱会,其实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妈妈一听声音就钟了情,一头栽进爱欲的沼泽,至死都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