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他甚至与程予闲不一样。在程予保出生前,他也曾是被家族寄予厚望、成为道术继承者的第二子。然而遗憾的是,他全无这方面的天分。
尽管如此,他依旧刻苦地练习。日复一日的汗水结成了手上的茧,可在他五岁那年,程予保出生了。
家族为新的孩子的到来而感到欣喜。而他,却日复一日地在道场里练习。
程予安在十岁前从来没有快乐的日子。
直到十岁那年,他终于学会了一个有难度的术法,正在此时,他也得到了来自父亲的消息。
程家的家主总是那么繁忙,他很少有空来见自己的孩子,大多数时候忙于各种事务。程予安记得自己上次见到父亲,是一个月前。父亲远远地看着他练习一种术法,数次失败、皱了皱眉头,离开了。
这次皱眉头刺激到了程予安。为此,他花了一个月时间,日复一日地钻研这项术法,直到完全吃透为止。因此,在接到父亲要找他的消息时,程予安几乎是欢欣鼓舞的。
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巧得就像是父亲发现了他私底下的勤学苦练,知道他正在为他准备一个成长的惊喜、并刻意地给了他这个用来表现的机会一样。
程予安无比喜悦,他带着所有的施法材料,到达父亲所坐的书房,可他所得到的,却是另一个消息。
予保比你更有法术的天赋比起你,他更适合练习术法保护这个家族。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辛苦了。
程予安听不见父亲的声音。
他终于把这项术法学习得如此完美,可父亲却不需要他的表演了。
在说完这段话后,父亲则离开了。只留下程予安一个人站在书房里。
在那之后,程予安做了许多称得上狼狈而苟延残喘的事。
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失利,一心一意地要继续他学习术法的旅程。
他提前带着东西,占据自己弟弟之后要使用的道法场,然后在弟弟到来后,给他一个遗憾而抱歉的笑容。他提前领走弟弟会用到的术法材料,只要那能延缓弟弟的学习旅程。他继续找那些教他术法的师父,挤压弟弟的学习时间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怎样的不肯服输,不道德,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咬着牙也要把曾经的荣光抓在手里的失败者。程予保从来没有看懂过他的行为,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他只知道程予安是他的哥哥。
在那时,程予安甚至还怀着一些让父亲重新看见他的努力、看见他的天赋的希冀。直到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彻底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
一切依然发生在他期盼父亲与他相见时,依旧让他从高处落空、痛彻心扉。
你做的那些,我都看在眼里。收手去上初中吧,做个普通的初中生,别让家里太难看。父亲说。
程予安不言。最终,他只听见自己涩涩的声音:可予平的平,不是平天下的平么?就像予安的安,是安天下的安。
这是他们曾告诉他的。
安天下?现在我只需要你安分一点。父亲明显对他不耐烦了,楚家张家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程予安在浑浑噩噩地离开书房后,看见了正在楼下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书的程予闲。
这个小他七岁的弟弟,总是安安静静,像个文静的小女孩。
他没有过被期待,也没有过愤怒。他只是疑惑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在程予安一个人走到花园里时,迈着双腿追了上来。
哥哥,糖给你。他说。
程予安看着他。
程予安的安,不是安天下的安,而是安分的安。
而程予闲的闲,是希望他能够做一个闲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予他任何期待的闲。
程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