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心瘾无穷无底
随处乱瞟总不至于目光交汇到一处去,为了不让他再说出一周一月会来多少次的定数,我只好搪塞道,“我要找个班上,又不给你钥匙,你别动不动就上门来。”
“你要工作?你想好干什么了?”他的身躯像触弹了一下,终是不得不看准我,讲出来的话倒衬得像我是个托李总办事而不得不委身的,“正好打算着要把东岄派去一家分公司历练一段时间,多一个人也不算多,要不你和她做个伴吧。”
这我倒不会拒绝的,能在他们家集团里实习,还算是在我的简历上添了漂亮的一笔——虽然这是从前我吹一阵床头风就是能让李东吾派周秘为我办好的事,但一想到现在两人都衣冠整齐,我在短暂的不真实感后又生出笃定之意,他总赖不掉的——我想,条件还是能谈的,“那,那你说定让我去后,其余的事就不能再插手了,我可是认真去工作的。”
“你先看看能不能适应得了吧,你是一点儿工作经验没有的——”他顿住,带出些自嘲的笑来,“怪我,耽误你了一阵,看来怎么都是要还的。”
从一个健全发展的社会人士的轨迹上来看,我与李东吾的关系确实使我失常地抛却了寻常的经验,可又是你情我愿的给予与放弃,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弥补回来,而多得的也注定从别处挖空了。我想,到底是我要还他的多一些,可我尽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良心下去,凭着他还在保质期内的爱就不必有借有还,正如倪南冰后来说的,其实是再也分不清了的。
对李东吾来说,他在大年初一失去了一个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却重得了一个有着道德底线与法律意识的情人,并收获了一个没什么经验但会凭着新鲜劲儿很卖力的员工,我觉得怎么也是不亏的,毕竟对他而言,结婚对象是很好找的,而这个世道里,好情人和好员工却都是不常有。我虽然不能接受这就与他结婚生子,但是却能全身心地为他打工了,他实在不亏,怪不得我说哪里都是出路,对二十四岁和叁十七岁都是一样的——这个账算清后,我觉得心眼明亮,以至于他又问了一遍要不要现在送我,我高兴地跑回去,贴在他怀里,说大过年的,再留我喝杯茶嘛。
他的手悬在我的上方,最后只像哄小孩一样落在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