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润--第一章 胪雷之子
坎的陈景润,也曾在这里倾听过上帝的“福音”么?
和教堂相对的是图书馆,几棵绿漾漾的樟树,像莘莘学子,虔诚恭敬地日夜守护着这里的温馨和宁静。楼房正方形,白色,西式,拱形的百叶窗犹在。英华在福建教坛,享誉上下,当年,花环状的大门上,骄傲地悬挂着四个大字:“唯我英华”。全校学生集中在操场上,听校长训话,校长的背景就是这四个字。一脸严肃但心地慈爱的校长,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会有一个令世界为之瞩目的陈景润。
陈景润是在抗战胜利后,随父亲从三明回到福州的。在苏州学院即三明一中,他念完了初中,1948年2月,他到这里上高一春季班。解放战争的炮声震天,战场主要在长江以北,这里暂时还仿佛是世外桃源,教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伴随着岚影飘飞。
陈景润向来不引人注目,尽管,他父亲仍是当邮电局局长,家境不错,但他节俭惯了。穿着粗布旧衣服,他排行老三,衣服只能拣哥哥的穿。仍是没有钢笔,用铅笔记笔记,做作业。他不爱说话,遇到同学也不会绷着脸,而是笑一笑,算是打招呼了。和善、老实,是他中学同学对他的总体印象。长期看书,且爱躺在床上看,患了近视,戴着一副眼镜,一条眼镜腿断了,用一根线绑着,初看,有点滑稽,也显得“寒酸”,但他从不在意。英华中学校风不错,同学并不歧视他。早早就来上学,上完课背起书包就回家,一头钻进他的书堆中。因此,一副书呆的模样,当时,学生们把那些用功读书的学生叫“booker”,这并非是英语单词,而是福州方言中书呆子的译音。陈景润是班上有名的“booker”。
他对书迷得太深,上课是全神贯注的,微微地张着嘴巴,思绪随着老师的话语缓缓流动,心无旁骛。在诸多功课之中,他最喜欢数学,高中的数学老师除了首次给他们讲过“哥德巴赫猜想”的沈元老师外,还有陈老师、何老师,他们都是学识渊博且要求很严的老师。讲课时,学生不敢有任何超越规范的举动,鸦雀无声。循循善诱的老师指点迷津,传道解惑,一丝不苟。课后,布置的习题很多,可以选做,而陈景润每一次总是把习题全部做完。
解题是一种洋溢着无限乐趣的劳作,那是心智的比试和较量,一步步,如探迷宫,山穷水尽疑无路,冥思苦想,突然,一缕阳光,摇曳着七彩的光晕,骤然而至,乌云散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景,带着怡荡的春意,和盘托出,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平凡的日子,在一次次千变万化的解题中,变得丰富多彩,有滋有味。困惑和失败当然是常有的,正因为如此,像攀登悬崖绝壁之间的羊肠小径一样,一峰让过一峰拦,踏尽层峦叠嶂,直上峰顶,那种揽尽无限风光的喜悦和自豪,使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陈景润对于解题,向来不吝惜时间和精力,其奥秘就在于此。老师和同学都不得不赞叹陈景润自觉刻苦学习的精神。
在班上,陈景润并不是成绩最冒尖的同学。因为他对学习有自己的主见,他不是单纯地跟在老师的屁股后面跑,也不盲目地追求甚至迷信卷面上的分数。他身体虽然瘦弱,但记忆力却十分惊人。他从不满足于读懂,而是把书本上许多极不易记的数理化概念、公式、定理、定律背得滚瓜烂熟,并一一化入自己的脑海里,要使用时,犹如囊中取物,手到擒来。他的背书本领,在学校曾成为佳话。一位化学教师曾经要学生背一本书,许多同学都认为很困难,陈景润却笑着说:“这一点很容易,多花点功夫就可以背下来。”果然,过了不久,他真的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把这本书琅琅地背出来了。
强烈的求知欲望,使他形成独特的学习方法,他总是把老师讲的基本知识读得滚瓜烂熟,布置的作业全部做得工工整整,然后大量地阅读有关的课外书籍,向更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