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线林笑画得毫不犹豫,然后她犹豫了。
“一包草?一把米?”
“还是一包米,一把草?”
林笑咬着铅笔头,摇摆不定。
吕秀英让小女儿看着大儿子,自己去洗衣服刷鞋。
纺织厂车间是三班倒,吕秀英连上七天白班、再七天中班、七天夜班……如此循环往复。
白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中班从下午四点到半夜零点,夜班从零点到第二天早晨八点。
昨晚吕秀英上的是夜班,早晨回家后,林跃飞在屋里呼呼大睡。
林跃飞如此不像样,吕秀英已经习惯了。
林跃飞今年十八岁,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已经在家里瞎混了两年。最近和狐朋狗友们打牌喝酒到深夜,然后一睡一上午。
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纺织厂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吕秀英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一个指标,让林跃飞也能进厂捧上铁饭碗了。
林跃飞马上就要进厂上班,最后的自在日子,吕秀英就没狠狠管束他。
今天午饭做好了,林跃飞还没起床,吕秀英一脚踹开他的房门,这才发现林跃飞在高烧,连忙去职工医院找杜阿姨。
林跃飞这次发烧温度高,整个人都烧迷糊了,醒来还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眼神直愣愣的。
输上液,吕秀英放心了。
那么大一瓶凉津津的液体输进去,不等药效起来,先物理降温了,体温总能降下去点。
“哗啦啦——”吕秀英把水管开到最大,用力揉搓床单。
吕秀英有点洁癖,下班后的时间几乎全都贡献给了家务活。在纺织厂三班倒、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下,全家的衣服鞋子永远干干净净、枕巾床单一个星期换一次。
吕秀英时不时朝着屋里喊一声:“笑笑,你哥没睡着吧?”
林笑扭头看一眼床上的哥哥,哥哥睁着眼睛呢,她大声朝妈妈喊:“没睡着!”
“笑笑,帮我把月份牌拿过来。”
林笑吓了一跳,哥哥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林笑放下铅笔,跑到桌子旁,把月份牌递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