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张若虚
但总觉得没有搔着痒处。最大的问题,是太粘着于题目。老是认为全诗紧扣着“春、江、花、月、夜”五个字来写,而且还有人因为“江”字在诗中出现最多,于是把“江”和“月”作为“主题中的主题”。其实,《春江花月夜》是乐府古题,是陈后主首创的。陈后主的原诗已不可见,不知道他以此为题的初衷,但题目确实很美。张若虚用此题目做诗,如果真的紧扣“春、江、花、月、夜”五个字来写,那只能说他不会写诗,也绝然写不出这样的好诗。为什么?散。正像现在的许多赏析文章分析得“散”,有时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样。
这样的感觉,相信人人都是有过的。
古人很聪明,知道要评价它很难,所以只虚说,什么“以孤篇压倒全唐”呀,什么“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清王闿运)呀;闻一多也很聪明,说它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不接触实质,但你又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对,说得好。
张若虚也从对着月亮神游八极的恍惚中回到现实生活中。
但是,他没有继续发展下去,而是笔锋一转,从“扁舟子”(应该是如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中那些“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隐士)过渡到明月楼中的思妇。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其次,望着天上的圆月或是残月,沐浴着清冷的月光,望着月光下的奇丽景色,总是会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触动我们感情的琴弦。月下思亲、月下思乡、月下伤己、月下怀人,因此也就有了月下徘徊、月下独酌、月下起舞、月下行吟之举。
这种月夜思乡思亲的主题,被无数诗人反复吟咏,留下了无数优美的诗篇。
江流宛转,萦绕着花木扶疏的芳甸,在月光的照耀下,花林中无论红花黄花紫花,全都变成了白色的霰雪一般。皎洁的月光,像让人感觉不到的飞霜流动,远远望去,江上汀洲的白沙,融入了这银色的世界之中,看不见了。这是多么美的一幅月下春江图画啊。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是一个过渡句,从江边的景,过渡到纤尘不染的天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引起了诗人无穷的遐思。
古人对月亮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从开始,就有对月亮的描写赞美。《陈风》中有一篇叫《月出》的诗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此后的诗人,就不断地讴歌它,赞美它。为什么呢?原因主要有两个。
这首诗从头到尾只写了一样东西——月,其他的全是陪衬。
但这又能如何呢?月已西沉,晨雾已起,久伫江干,徘徊芳甸,这如诗如画的美景,更增添了对故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但是,碣石、潇湘,天南地北,故乡遥遥,亲人远别,对月长叹,冷月无声,是归去的时候了。像我这样月夜伤怀,乘月而归的人不知几许,天上的明月,应该是司空见惯了。它那清冷的月光,伴着游子思妇的思念之情,洒落在江边的芳树,摇曳在滟滟的波光之中。
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不禁生出“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疑问,就像李白的“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把酒问月》),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水调歌头》)一样,是一个看似深奥,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而又无法回答的问题,其旨在引起下文的感叹。李白说“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苏轼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才是感叹,用月的永恒,反衬人生的短促,也就是张若虚所说的“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不用看内容,仅仅是诗名,就已经令人陶醉。再细读全文,大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于是从古至今,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