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他俩夫妻吵架,流汗的却是后座蓝山,他心虚地抹把额头,希望柏父知晓女朋友真相后,别把身体气坏了。
潘诗系好安全带了,扭头冲蓝山笑:咖啡崽想吃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听你的。
蓝山知道她在安抚自己,心头一暖,报了个柏家三人都喜欢的餐厅。
你不是说这次回来要带个朋友。到餐馆吃饭时,柏父心不在焉地吃了点,终是忍不住委婉问,朋友呢?
柏舟一说:这呢。
蓝山正刨着饭呢,闻言一呛,咳嗽两声。
柏父顺着他的视线找到蓝山,以为他在开玩笑,微微皱眉说:我是说女朋友,不是说要带回来见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摊牌也不合适。
柏舟一没说话,潘诗给他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偷偷把柏父桌前的瓷杯瓷碗揽过来了。
虽然柏父没没那个打孩子习惯,但中年男人保守的三观若是受到冲击,谁知道会不会把桌子掀了呢。
饭桌沉默许久,柏舟一终于开口:没什么女朋友。
我是同性恋。
一旁蓝山脑中兀然一响,柏舟一平静的声线和前世重合。
原该是这一句的,分别许久的两条世界线,终于又在此轻轻重合了。
蓝山忍不住心慌,他抬头扫一眼柏父,见其面色铁青,桌下悄悄摸出手机,随时准备打急救电话。
但柏父此刻到底做了手术,又康复小半年,再被潘诗和柏舟一督着锻炼身体,身子骨早不似前世那么虚浮。
但这依然没改变他听到柏舟一话语时,涌上心头的荒谬。
柏父砰地把筷子一拍,声响大到边上几桌都愕然看来,他厉色喝道:这种事情,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不是玩笑。柏舟一很冷静地打破了他最后的自我欺骗,我喜欢男人,交了个男朋友。
气性慢慢上来了,柏父只觉大脑充血,脑神经突突跳,他顾不得蓝山还在桌上,猛然起身,吼道:你这小子!出国一趟回来尽说胡言乱语!又是不结婚!又是......他咬牙再三,眼睛都气出血丝,才把那个恶心的词吐出来。
又是同性恋!男女之间那是天道人伦,那男的和男的......柏父胸口剧烈起伏,他暴怒地说,男的和男的怎么行?不行!我绝不许我家出这样的人,我们家的孩子不能是同性恋!
蓝山在一侧,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柏舟一在桌下攥住他的手,面上毫无波动:无论你想不想,我已经是了,性向是无法改变的。
柏父听他开口就心堵,还心慌,他和自己儿子再不亲,也是熟悉的,他看柏舟一,冷静的神色后藏着执拗和坚定,柏父看到这个表情就来气,自幼柏舟一只要摆出这个神色就无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三五岁娃娃时不行,现在自然更不行。
三五岁柏舟一无非是要个游戏机,要点对小孩说刺激的冒险机会,给就给了,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他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悖人伦的东西,他要的是成为三姑六婆谈资的东西,他要的是做父母伤心、抬不起头的东西。
柏父这才想到妻子,心中一惊,怒都少了几分,匆匆扭头,问:你没事......
潘诗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有些隐约的难过,又有些释然。
柏父便愣了,喃喃说:你早知道了。
又自言自语:那怎么......
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叛逆小子面前,好似他只说一句今晚不回来吃饭。
柏父驰骋生意场多年,人人鬼鬼看了不少,今天却糊涂了,他看不清自己的儿子,也不懂自己的妻子。
迷茫半响,他最后还是决定做柏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