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以入鼻的祭祀竹香,争先恐后地侵蚀着谢宁。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不想死,更不想杀人。
安老爷听到这些话时,忽然记起了自己手起手落地锤烂别人脑袋的场景,可一想到即将要轮到自己,他浑身一抖,腿软不已。
滴答滴答,屋顶破了一个小洞,雨水接二连三地砸到谢宁的脸,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神情偏木讷。
冷。
好冷。
从身体深处蔓延出来的冷。
谢宁单是想想许扶清说的那个画面,手脚都不禁发颤,无论如何,她不可能下得了手的,于是僵硬地摇了摇头。
雨水砸湿了她的额发,紧贴着脸颊,难受得很。
外头天色黑暗,房内灯火随风摇曳,许扶清白得不正常的脸陷入无尽的阴影,就像是染上浓稠、挥之不去的墨,阴郁得古怪。
而他正好偏头看安老爷,没看到谢宁的摇头,继续带着笑轻声慢语地说着。
“如果一锤砸不死他,他还会哭喊着向你求饶。本来应该是你哭喊着跟他求饶,让他不要杀了你的,现在主宰这一切的人变成了你,这样不好吗?”
不知为何,安老爷耳畔疯狂地响起以往那些人的求饶声。
但那时候他置之不理,一心只顾着供奉欢喜佛。
坊间传言,只需要凑够分别属金、木、水、火、土的女子男子以性命祭祀欢喜佛,人便能获得功德,长生不老的。
供桌上,四肢紧贴、身体紧密相连的欢喜佛面带慈笑地看着他们。
许扶清一脚踹开快站不稳的安老爷,左手接过铁锤,右手轻轻地扯下谢宁口中破布,柔声地再问一遍。
“这样不好吗?”
谢宁嘴巴还疼着,喉咙缺水干涩,一边颤着手解开脚上的绳索,一边看向他掌心还流着血的伤口。
忽然,安老爷举起一把匕首朝许扶清刺来,她心脏骤停,失声道:“小心!”
许扶清轻轻地应了一声,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拣起铁锤,快速地转身,砸向安老爷。
谢宁脑袋嗡地一声响,下意识地捧着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