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府公子也要倒下,卫之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吩咐身后的安府小厮,“你们先送安公子回去歇息一番。”
两名小厮应声过来。
*
夜间的雨下得更大了,房间内,床边的纱幔被绑起,谢宁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许扶清坐在一旁,手被她紧紧地握着。
应如婉则坐在侧榻。
她偶尔撇了一眼他们,心打鼓个不停,生怕他不耐烦地强行扯开谢宁的手。
前不久在破院,当应如婉要分开他们两个时,谢宁突然牵住许扶清的手,意识不清地喊了一声‘妈’,把她吓得要命。
应如婉只能硬着头皮掰开,可折腾了好一会儿,死活掰不开,只好作罢。
身为安府的表小姐,她还是有些权利的。
刚刚唤下人去请了大夫,他说谢宁身体并无大碍,就是休息不够,如今好好地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雨滴砸过窗纸,带过一道道水痕,里屋的香炉烧着安神香。
那条曾经绑过谢宁眼睛的红色发带又回到了许扶清的墨发上,应如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侧脸似画中人,眉眼温润。
可谁能想到,就在一刻钟前,长相温良的少年用铁锤子砸死了安府老爷呢?
卫之玠这个时候没空来找他们,忙着照料安府公子,而应如婉不放心让谢宁和许扶清单独地待一起,所以留在了房间。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大半夜了,应如婉逐渐撑不下去,趴到矮榻上,陷入沉睡。
*
谢宁额间慢慢地冒出汗,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抓住许扶清的手忽紧忽松,像是很想放开,可不知为何又抓得更牢了。
原本睡得正香的谢宁脑子里一帧一帧掠过的是父母以前带自己出去游玩的美好记忆。
但渐渐地,一切都变了。
画面转为古色古香的院子。
她穿过一层层厚重的门帘,心脏跳得很快,似乎有什么在后面追着自己,快速地从幽暗沉沉的房间里跑出去。
廊道很长,谢宁跑得差点喘不过气,却又停不下来。
终于,停了。
楼阁上,一名妆容艳丽却不俗的女子倚着柱子,纤手持着竹笛,轻轻地吹着,悠长连绵的笛音缓缓漾开。
“娘。”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
谢宁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暗淡的云雾萦绕着许府,血红色的围墙高高地将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完全隔绝开,一名小女孩越过数十道台阶,跑上楼阁。
帷帘在微风中飘扬,她跑过弯弯曲曲的廊道。
小女孩的脸白得不成样子,铺满了玉簪粉,也描了眉,重重的胭脂打在皮肤上,没晕均匀,一片红一片白。
谢宁视线下移,看她的唇,涂抹了猩红的口脂,一道红还拉到了嘴角,显得不伦不类。
不,不是小女孩。
而是小男孩,尽管穿的衣裳是古代女孩子的式样,但谢宁认得那五官和手腕处戴着的铜铃铛,他双狐狸眼还是一如既往的亮。
不对,她怎么能看见许扶清的记忆?
自己没握他的手啊。
就在谢宁疑惑的时候,吹笛的女子慢慢地朝许扶清走去,蹲下来,将笛子放到地面,手抚上他的唇,口脂愈加晕得一塌糊涂。
“娘。”许扶清挂着无比违和的笑。
女子的指甲压住他的皮肤,用力地抠,似想挠烂一样,低喃道:“你长得那么像正卿,他们为什么觉得不像?他们都瞎了吗?”
追过来的侍女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夫人!”
指甲一划而过,一道血痕留下。
侍女看了一眼许扶清小脸上的指甲痕,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