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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米色纱帘晕出浅黄的光,床头摆放着几束熟悉的白色洋桔梗,优雅剔透的花瓣映衬着病床上人的脸,很容易让他回溯与眼前悬殊过大的过往,脑海里浮现一些音容笑貌。
不知过了多久,祁文至靠坐在椅子上,听见郑亦婉的咳嗽声才知道人醒了。等郑亦婉喘着气停歇下来,用没什么光彩的双眼一瞬不瞬看着他,他都坐着没动。
郑亦婉看了他很长时间,但没有多余的情绪,良久,她声音低哑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想见见他。”
十七年再见,开口第一句还是儿子。
祁文至垂眼默了默,冷冷说:“既然从没见过,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是啊,所以我才想见见......”她拖着破碎而无力的嗓音,面带悲怆。
她开始自言自语般说:“那时候他才那么小,我只从......我只站在玻璃窗外远远看过一眼,可他是我的孩子,名字也是我取的,叫祁念......就是想告诉他,妈妈......妈妈会永远爱他,想他,不会忘记他。妈妈也没有办法......可他都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是吗......”
郑亦婉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地流下不绝的眼泪,淌过锦衣玉食和无依无靠的过往十七年。
祁文至拧着眉,从床头拿了纸递给她,终是说:“祁念现在跟他哥哥一起在上高中,以前的照片你也看过。”他停顿:“以后他都会知道的。”
郑亦婉将纸攥在手里,目光呆滞而缥缈。
刚刚说了太多话,她虚弱地喃喃:“这就是我的报应啊,做错事的报应......”
就算当年她生下祁念后没被祁家长辈知道,没到要为了保全她的孩子一世无忧而服从出国的安排,郑亦婉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陷入所谓的爱情、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第三者开始,她就注定惨淡收场。
只是这道理,她想明白得太晚了。
祁文至走出病房,站在门外的随行助理手中拿着一捧刚买的姗姗来迟的白色洋桔梗,祁文至脸色不太好地让他去扔了,却被照料郑亦婉的阿姨给拦住,说这是郑小姐最喜欢的花,为什么要扔掉呢。
可能是猜到眼前这位衣冠齐楚的先生就是之前被郑亦婉谈及过的男人,接着她便忧愁悲悯地喋喋不休起来。
郑小姐生病后辞掉了工作,住院也不太配合治疗,病情一天天恶化,但每天清醒的时候一看见这花便还能高兴一阵。
郑小姐总是拿着一张小孩的照片,没力气看的时候也要拿着。
郑小姐独居在国外,周围全是素昧平生的人,但郑小姐脾气很好,心地善良,之前总会去当地的孤儿院看望那些孩子们。
......
“祁董,咱们是......”助理手握方向盘,不确定地问。
“先回酒店,订明天回国的机票,”祁文至终于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沉沉吐了口气,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