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之牧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
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我记不起昨夜他是怎样体贴细致地为我盖被帮我躺平,但是一想到他的细腻疼惜曾经在这间房间弥漫,我就忍不住开始脸红起来。一个女人最渴望得到的是什么?应该是丈夫的疼爱吧?现在我就能感觉到这沉甸甸的幸福,这场曾经并不被看好的婚姻似乎在逐渐进入佳境了--虽然他昨晚莫名其妙的生气让我摸不着头脑,但他本来就是个冷静内敛的人,我不能指望他会像个外露张扬的毛头小伙子似的宣泄心思。
“好吧,等他回来……”我想:“我要问清楚他为什么生气……然后放低身段好好抚慰他……”
“太太,楼下有您的电话。”保姆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叫我,打断我的思绪。
我有些奇怪,这么早,是谁?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男声。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单远笑了笑:“想知道总能知道。”
“有事吗?”
“我想见你。” 非常直接地进入主题。
忆起往事,我虽然愧疚但仍然斟酌着拒绝:“单远,我们现在不方便单独见面了。”
他又笑:“你老公把你关在房子里,不准和男人见面吗?依你的性子也肯?”
“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说得很坦率也很无情,事以至此,不如干脆狠心断了他的念头,让他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但是现在已经这样,我们就不要再联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沉默了一会:“我已经是你的麻烦了吗,静言?或者从来你都是把我当作你的麻烦?”
我叹口气,在对方听不进去的时候进行解释只能越描越黑,不如保持沉默。
他继续说:“其实我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留在我那里的一样东西。”
我有些不耐烦了:“以前的东西你看着处理吧。”能有什么?不外乎是情人节、圣诞节互送的小礼物罢了。
他笑个不停:“静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要后悔哦--是一幅画。”
我的呼吸一紧,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什么画?”
“你已经忘了吗?静言,你的记性太不好了,你不记得那年你生日时我为你画的画吗?可惜当时我总是把握不住你的美丽和神韵,所以总不能完成,不过现在它已经是一幅完美的作品了。呵,你不想看看吗?”
我倒抽了口气,是的,我该记得的,那幅该死的画!
“我马上来!”我对着话筒说道。
“现在不行,”他得意地拒绝我:“我这里有几个学生,不方便!你下午过来吧。”
我放下电话跌坐在沙发上,过了好半晌才抖着手点燃一支烟,心如同被暴雨疾打的芭蕉叶,巍巍颤颤,整个世界一下变得黑暗而混乱。为什么?为什么当我诚心要摈弃过去重新开始的时候,往事却像鬼魅一样的缠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