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视着我,然后他拧亮沙发边的落地灯,灯上的水晶吊饰瑟瑟摇晃,我瞥见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头。
我停下脱鞋的动作,与他对视,经过一个长久的停顿之后,之牧终于从黑暗里拖着长音说道:“以后这么晚回来,记得打电话叫司机去接你。”
我看着他那没有表情的面孔,突然觉得愤怒,他的内心世界到底谁才能进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作为他的妻子,他可曾对我坦城过?
我说:“我今天见了夏单远。”
他冷淡地说道:“我知道。”原来他又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不知道?好高明的一个人,用五万块让单远放弃我,这样即使我们日后重逢,以我的性子也不可能再原谅回头,一切还是在他的算计中。
酒劲上涌,我把脚上的另一支鞋狠狠朝他扔过去,但是没有达到,中途掉下来,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一切重新归于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终于忍耐下来,当我是个无理取闹惹父母生气的孩童般对待:“静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上楼睡觉!你喝醉了。”
我愤怒地吼叫:“就算我只是你买来的宠物,也请你对我好一点!请你把我的明码实价清楚告诉我,而不是让我被别人提醒,才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侮辱!”
之牧白皙的脸孔一下变得通红,眼睛里冒出一种奇异的光焰,我从没有见到过这种神色,远比愤怒来得狂野也比痛苦更加深沉,这样悲愤的目光让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但是他不放过我,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我,直到把我紧紧地摁到墙边,他紧紧咬着牙关,下颌肌肉控制不住地在发抖:“这就是我提心吊胆等了整晚等来的话吗?你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自你嫁给我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你时时牢记你是我买来的,这样的刻意提醒只能侮辱到你自己!”
我厌憎地望着他:“你是个混蛋,请你拿开你的脏手!”
他对我发出锋利地嘲讽:“很好!和旧情人见了次面丈夫就变成了混蛋,你这个没有一点道德节操可言的女人!不过很可惜,谁叫你心爱的男人不能买下你,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每晚睡在我的怀里,哪怕是不心甘情愿的又怎么样?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想要和他上床,那叫通奸!静言,你母亲如果知道了,怕是要在坟墓里哭呢。”
我放声尖叫,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向我提及母亲,那无异是向我发出“凶手”的指控。我必须反抗,我挣扎着想用指甲狠狠掐入他白皙的皮肤,但是却不能动弹,于是慌不择言地反击:“你除开钱还有什么本事?买买买,什么都用买的,无所不能的刘之牧要靠钱才能娶到老婆,传出去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丝一毫都没有!如果我对你还有任何感觉也只不过是恨而已,你妄想我这辈子会爱上你,做梦去吧!”
那一刹那,之牧的脸色变得狰狞扭曲,我还来不及害怕,他就一个耳光打过来。我想他应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吧,我的头侧向一边,一阵天旋地转,嘴角发咸然后肿胀起来,最后无力地跌落在地毯上。
我抬起手,抹抹唇边的血迹,之牧的情况并不比我好,他大口喘息着踉踉跄跄退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疲惫地把头靠向锦缎面的沙发背,用手背覆在额上。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长久的僵持走到融洽,但是根基还不牢固,今天趁着酒兴的这段争吵,将成为我们婚姻的终结点,不可能再用漫不经心的笑话轻易带过--因为这些话,是他的死穴。
我们僵持着,四周一片死寂,没人出声,似乎一直要到天荒地老。我光着脚,维持着侧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目光直视他黑色的法兰绒裤子,过了很久,我抬起头,看到一条银色的水线从之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