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不能坐坐。
看店的阿奶白发苍苍,招招手说坐。
池灿从工作包里拿出电脑,在底下垫了一小张餐巾纸就放到了桌上,再用数据线连上手机,刚刚在饭店给手机充了些电,可以直接使用。
今天在漾水除去直播,拍的主要素材已经由张老师带回台里,他们实习生还有剩下的个人作业。
复盘白天的工作,虽然只是临时被带去学习,跟其他少民沟通不了在所难免,但语言不通依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哪怕是在风城除普通话外最通用的白语,池灿听得懂,却不会说。以前缠着让李景恪教过,但他很懒惰没学会。
而李景恪甚至不是风城人,却比他还更像在这土生土长,活得游刃有余。
不能再乱想了。新闻解说词马上要交,明天要跟去机房看粗编的片子,晚上演播室有重录的节目也要观摩。心情越乱事情越多,池灿深呼吸着,强迫自己进入专注状态,刚敲了没两个字,忽然又想起去年暑假在李景恪那里的实践项目还有后续,新的衍生项目正在进行,他上回把返工的东西交过去又被打回来,说好这两天就改好。
李景恪的电话十分巧妙的在这时响起了。
池灿很快接起,心里带着点期待:“哥……”
“旅发会先导片的资料,在催了。”李景恪公事公办地开口。
群里那边对接的甲方下午已经催过一遍,作为独一份被老板催促的人,池灿坐在小店的板凳上,抽走数据线转了个边对着外面马路,说:“他们要求反复改,次数太多了,今天漾水地震要发新闻稿,我现在不是很有空。”
他一开始想态度强硬一点,但是跟李景恪说话,又自动软了一点。
“他们的要求在合理范围内,池灿,这是你承诺接的任务。”
“在合理范围内吗?为了迎合统一性安排和计划中的指标,他们加了多少毫不相关的内容?一会儿一个样,我写得难道很差吗?”池灿补充道,“但我没有说不做了。”
那边传来了细微的关门声。
李景恪等他说完,低缓的声音近在耳边:“如果你说不做了,合作可以就此终止,我另找人。”
“我没说,”池灿用力捏着手指,声音稍微抬高,“今晚就会给你。”
“不是给我。”
池灿生了闷气,翘起凳子又坐回去,一只手点开文档:“那你去找别人啊,这么不满意的话。”
作为压榨实习生的老板,李景恪懂得适当安抚,笑道:“没有不满意,读了书脾气也变大了。”
李景恪又说:“答应的事不可以不做到。”
这句话像个暗号。
“我知道了,我完得成。”池灿说完,便立即跟李景恪说再见,公事公办地挂断了电话。
赶在米线店关门前,池灿在赌气较劲的加持下,居然全神贯注写完了李景恪催促的旅发会稿子,顺便把实习作业也一不小心写完了。
他收拾着工作包,浑身空落落的,他没回宿舍,打车时想了很久,才念出一个地址。
出租车驶上了泰安大桥,池灿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夜晚的西洱河面上倒映着美丽的月亮,浮光跃金宛如一条沉静顺滑的丝绸。
他很久没有经过这里,想起往年冬天会来河畔看海鸥。他以前就觉得红嘴鸥成群落在水面时,远远看去像他早上碗里吃不尽的汤圆,那灰黑色的羽翼一扑棱,溅起水花,汤圆正好是芝麻馅儿的。
可惜李景恪是不爱看的,他比他大六岁,至少隔着两条代沟,合起来一条鸿沟还有余,不懂池灿次次经过次次都要来看是为什么,但不好直接扔下他,就会一起来。
池灿有一次回答了李景恪,把觉得它们像汤圆的事如同秘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