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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过了五六天,胡煜把贺冰心送到科室门口,叮嘱他:“中午上来跟我吃饭,听见没有?”
贺冰心感觉来的路上胡煜说了得有一百遍了,又想到之前的一个危险想法,脱口而出:“好的,妈。”
胡煜也不跟他较真,轻轻拍他的背:“乖一点。”
“贺老师回来了!”薛凤看见贺冰心,两眼放光,甚至没注意到旁边的胡煜,上来就要给贺冰心来个熊抱,“我可想死你了!身体没事儿吧?”
看见来人是薛凤,胡煜把贺冰心往身后拎了拎:“你别扑他,他刚好点儿。”
薛凤的热情以光速塌缩,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胡教授好。”
“你加下我微信吧。”胡煜摸出手机来,简单说了一句。
薛凤不明白,但他也不敢问,哆哆嗦嗦地把胡煜加上了,又哆哆嗦嗦地目送胡煜走了,带着哭腔问贺冰心:“贺老师,他加我干嘛啊?我做错什么了?”
贺冰心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贺冰心刚要往里走,薛凤把他拉住了:“我之前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没?”
“?”贺冰心一脸茫然,他生病这段时间都没开网。首先胡煜不让他玩手机,其次医院有事肯定会给他打电话的。
“我就知道……”薛凤贴着他耳朵边,“就那天那个脑瘫患者,他爸过来拒绝你手术的那个,记得吧?”
很难忘记,贺冰心点了点头。
“那个手术,王主任亲自带着两个主任医师上的,做砸了。”薛凤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一些遗憾。
贺冰心的眉毛一下就皱起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薛凤摇摇头:“那孩子不仅有血肿,术中还发生了癫痫,电解质紊乱,好像开颅都不顺利,反正最后状态还不如术前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之前的秃顶男人就魂不守舍地晃到了门口,嘴里还喃喃地说:“贺医生什么时候回来啊?救救喃儿吧……”
他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了转,目光捕捉到了走廊里的贺冰心,像是濒临溺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要抓他的胳膊:“贺医生!贺医生!您救救喃儿!他要没命了!您要喃做什么都行!”
薛凤学着刚刚胡煜的样子把贺冰心挡在身后:“您冷静一点,之前是您拒绝贺医生手术的。”
男人涕泪纵横着,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两个嘴巴,脸上鼓着两个巴掌印:“喃是浑说!喃啥都不懂!”
看男人情绪太激动了,薛凤为难地看贺冰心:“要不我去叫保安过来吧。”
贺冰心没说什么,示意薛凤和他进办公室。
男人一看贺冰心要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医生!医生!您别走,都是喃的错,要不你把喃的脑子挖出来给喃儿换上,他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不能就这么走啊!”
他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沟壑壑,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脖子,穿着旧棉袄的胸脯随着悲伤剧烈地起伏着。
“贺医生身体也刚好,最近可能都不上台子呢。”薛凤护着贺冰心,认真地跟男人解释,“医院对每个病人都是全力以赴的,您儿子的情况,我们已经尽力了。”
家属最怕医生说“尽力”。
男人听见这两个字,怔忡了几秒,委顿在地上泣不成声:“都怪喃,都怪喃耽搁他……”
在地上哭了一阵,男人就像是被人掐断了脊梁骨,驼着背走了。
“唉,其实就是他自己拖的,当初要是让你做,不就没这事儿了吗?”薛凤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着,跟着贺冰心进了办公室。
贺冰心坐下以后开始上内网调病例,他看着那个脑瘫男孩的病历分析和手术处理过程,微微眯起眼。
大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