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一点点被黑暗侵占, 刘海垂下挡住眼眸，绿容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

    “嗯。”

    绿容的手指早就掐入了掌心, 他忍得很辛苦，却又不得不忍。他这个时候再纠缠, 只会让季凌恒更抗拒讨厌, 但只要呆在季凌恒身边，就有的是机会。

    季凌恒并不知晓绿容的想法，见绿容反应平静，他心中暗自松口气, 甚至心生出一丝内疚来。原来绿容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固执难缠，是他先入为主了。

    带着这几分内疚，季凌恒离开绿容这里，最后找到了步莲。

    但是在即将见到步莲的时候，季凌恒竟因为太过激动而有些不敢面对。

    步莲是季凌恒心中十分特别的存在，不仅对他和他家人有救命之人，更是引领季凌恒走上修行之路的人。

    在藏锋山修炼之时，步莲师兄对他照顾有加，十分温柔，以至于季凌恒年少之时还对步莲产生过隐隐约约的悸动。不过这份悸动，因为季凌恒的不肯承认，而被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步莲消失之时，季凌恒心中空缺一大片，一度自责难过，如今马上就要见到步莲，季凌恒竟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般，青涩而胆怯。

    忽而清润的嗓音传来：“小凌儿莫非是不想见我吗？”

    小凌儿，步莲在藏锋派时便如此称呼季凌恒。季凌恒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竟感到耳尖发烫。

    如此反应，让跟在季凌恒身边的申屠渊一下就警铃大作起来，若是化处原形，只怕早已浑身毛发倒竖起来。季凌恒咳嗽道：“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申屠渊龇牙，圆鼓鼓的杏眸杀意涌现，感受到莫大的危机。

    季凌恒伸手揉了揉申屠渊的毛发，又极为顺手的揉捏几下申屠渊敏感的毛茸茸的耳朵。这招让申屠渊极为受用，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咕噜声。申屠渊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他可不想想以前那样，惹得季凌恒生气，一连数月不理他。

    季凌恒被步莲发现，深吸一口气，从一块山石后面绕出来，低垂着眼眸唤道：“步莲师兄。”

    这副模样乖巧怜人，一如从前那个在步莲面前听话眼含憧憬的少年，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了。而这个样子也只有步莲才见过。

    一声轻轻的叹息。

    季凌恒便见到一双雪白不染纤尘的鞋履向他缓缓走来，往上是如新月皎白的裙边，上面绣着几朵莲花，将开未开。

    季凌恒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像个样子，咬牙抬起头，便见到一张如明月皎洁，如莲花般出尘的俊颜。

    步莲还是以前的模样，温润如玉出尘高洁，不，现在的步莲更有了一种风采，更甚往昔数倍。

    见到步莲温柔望向自己的眼波，季凌恒眼眶一热，竟如小孩子一般扯住步莲的衣袖，挤出一个笑容：“步莲师兄，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一滴晶莹的泪珠悬浮在季凌恒手中，如同天底下最耀眼的晶石。

    “你当年留下的泪珠，我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