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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姜老板去人家家里蹭吃蹭喝,很自觉地提前买好了两张软卧票。

    软卧车厢位置宽敞舒服,统共四张床位,没想到上铺两位没来,整个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

    姜忘仔细观察完半个小时,门锁一拧

    挤到季临秋床上去看春晚。

    后者略诧异地瞅他一眼。

    “枕头分我点。”姜忘已经窝到他颈窝旁边了,心满意足道:“这样比较暖和。”

    软卧宽度也没多富裕,两人挤一块有点狭窄,但意外地很有安全感。

    火车在冬风中疾驰,车轨碰撞轰鸣不断,一下子能把人和这世界的链接感断开,把每个人都变作流水线里的拼装罐头。

    季临秋往里头让了一点,既因为他们都衣衫整齐行为规矩而感到放心,也不抗拒肩头靠在一起的暖和。

    他对外界会表现得融洽亲切,真实一面反而不善言辞,只缄默地同姜忘一起看老旧节目,以安静的接纳来表示亲近。

    姜忘看了会儿小品,再一侧头发觉季临秋已经睡着了。

    像栀子花悄然闭合花瓣一样,碎发微垂,睫毛轻阖。

    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发侧,把被子盖好,一起昏沉睡去。

    窗外有灿烂烟花接连绽放,随呼啸风声消散飘远。

    季临秋的老家在舟乡,是临省比较偏远的小山城。

    下火车湿润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换乘大巴坐了两个小时,再坐小客车绕过几座山。

    工业风城市逐步远去,再醒来时满目皆是巍峨高山奔流长河,高旷远处流云山雾萦绕峰峦,苍绿色一望无际。

    开车师傅是老手,嚼着槟榔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一路猛飚。

    姜忘一手抓紧扶手往外看飞驰而过的大货车,季临秋熟视无睹,还打了个哈欠。

    虹城附近皆是平原江河,这里处处危峰险立,缎带般的山路曲里拐弯很颠簸。

    季临秋半睡半醒,一偏头发觉姜忘不太习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吗,我这有晕车药?”

    姜忘目视前方,意有所指:“这位师傅……很野。”

    “是,”季临秋笑起来:“我们山里的,都挺野。”

    抵达舟乡时已是下午五点。

    季父季母特意在村口迎着,妹妹在家里和其他妯娌忙着做饭。

    “饿了吧,菜都准备好了,来来来!”

    姜忘笑着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递上见面礼,来看热闹的亲戚们都又惊又喜:“来都来了还送礼?”

    “姜老板大方啊,临秋你这朋友交得值,值!”

    顺着山坡一路往上走,四面平缓处都已开垦为农田,青牛在一边嚼着草悠悠甩着尾巴。

    邺江在山脚蜿蜒而过,有舟船停在岸边,竿子上拴着鱼鹰阖眼假寐。

    姜忘也是头一次来山城里过年,下车没多久便感觉肺里被彻底盥洗一遍,全身神清气爽,胃口也打开不少。

    季临秋终于想起什么,悄声道:“对了,我们这边的菜……有点辣。”

    “你要是不习惯,涮涮水不丢人。”

    姜忘没当回事,笑道:“我们虹城也有辣菜,你忘了?”

    季老师笑容很和蔼:“哦,是吗。”

    第一餐是在家里吃,大菜是烧鸡公火锅,配上剁椒花猪肉、冬笋炒腊肉,还有两碟炝炒花菜和糖油粑粑。

    季国慎病愈不久,气色比在医院里好很多,热情招呼道:“能喝酒吧,来点白沙液?”

    季父教了一辈子的书,说话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浓重口音,字正腔圆还是共振发声,听起来很舒服。

    姜忘笑着接了一盅,同他们闲聊吃饭,季临秋默不作声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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