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续焦虑,又被他打断情绪:“明天天一亮,我就是十里八乡的情场浪子,谢谢您呐。”
“不用谢,”姜忘很臭屁地往旁边一瘫:“削一个,挑个甜的!”
最后还是给削了个,当场吃得干干净净。
季临秋一回老家就心理压力飙升,颇有种随时要打突击战伏击战的紧张感。
他很像他的父亲,都有种读过书的自我设限,不可能像姜忘这样破局。
但出于对身边这群亲戚的熟悉,季临秋本能感觉明后天起才真正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开始。
他不敢放松。
一整夜过去,梦境混乱又疲惫。
一会儿是学校里老师开批斗大会,把他架到全校面前训斥羞辱。
一会儿是山路间小客车盘旋绕弯,像是随时要飞出去。
惊心动魄的梦连着做了五六个,到最后突然被男人往怀里一搂,温柔亲切地抱着哄,耳边温热缱绻。
“怕什么,忘哥爱你。”
便是坠落般的黑暗里,被这么珍重亲切地一哄,也好像什么都不用再管了。
季临秋倏然醒来,条件反射往身后看去。
他抵着老屋的墙独自睡着,窗外晴光朗照,鸟儿啼啭,已是清晨。
姜忘睡在客房里,从未来过。
季临秋在这种环境里睡眠很浅,半夜走廊里妹妹起夜都听着每一声脚步。
他知道姜忘没有来,反而怔怔坐在被子边想那个梦。
依赖一个人,就好像清河浸沙一般,无声无息又难以剥离。
他甚至后悔自己醒得太早,没有被梦里的人多抱一会儿。
新的一天也是相当的热闹。
后天便是除夕,手机里已经有不少同事提前短信拜年。
亲戚往来串门也是极多。大量打工人返乡回家,留着媳妇老人忙碌家务,叼根烟跟朋友打牌闲聊。
好在
季父有心和儿子笼络感情,很温和地留他们在家里再吃一顿饭。
席间聊到季临秋手腕上的玉坠子。
“我从来不买玉,”季国慎感慨道:“小姜你也看得出来,我们是教师家庭,家里除了书,空空荡荡,电视都是好几年前买的。”
“但那一回,我还在新疆的时候,我爱人着急打电话过来,说临秋突然大病不起,在医院连着挂了好几天的水都没好。”
“他那时候正好是高三,正是学习抓紧的时候,突然病了我还赶不回去。”
“想来想去心里亏欠,找朋友一块去寺里求了块开过光的玉。”
老人做完手术以后身体虚,说几句话要歇一会儿,任由季临秋默不作声地给续了半杯茶。
“我那时候,都不盼着他考得多好了。”
“我就希望,临秋平平安安的,健康幸福的,什么事都不要有。”
姜忘看向季临秋腕间的羊脂玉,轻轻点头:“我也这样想。”
“巧了,”季国慎没听出他话外之意,笑起来:“在那块玉求回来以后,临秋很听话地日日戴着。”
“——还真就再没有生过病,你说灵不灵?”
“灵的,灵的!”季母已经听他讲这个故事八百多遍,一边端菜一边笑道:“难得临秋回来一趟,讲点新鲜的!”
季临秋帮着布置碗筷,期间看向姜忘:“今天特意给你抄了个豇豆炒肉,一点辣都没有放,快谢谢我妹妹。”
季长夏满脸通红:“这是我应该的,不用谢不用谢!”
姜忘试图挽救一点面子。
“其实……我能吃微辣。”
“昨天那顿,我特意提前打电话要的微微辣。”季临秋笑得很温和:“你好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