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焰与力
……
“佟姨,记得提醒我吗每天喝牛奶。”楚子航打开冰箱,取出一盒牛奶给佟姨看,“就买这种三元的低脂奶,其它的她不喝,要加一块方糖,微波炉打到低火热五分钟,碰到她胃不好的时候就得改喝酸奶,酸奶不加热,加糖还是照旧。每晚睡前看着她喝下去。”
他熟练地把牛奶准备好放进微波炉里,定了时间,“热好等五分钟,叫她起来喝。”
“知道知道,跟以前一样嘛。”佟姨说。她有点不太明白楚子航这个习惯,每次出国前都把这套程序重讲一遍。楚子航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佟姨热牛奶,这套程序早就熟练了。
“车我会停在机场的停车场,车钥匙和停车卡我塞在手套箱里,叫家里司机带备用钥匙去提回来。”楚子航说,“我走了。”
“牛奶海没热好呢……子航你一会儿跟你妈说一声……”
“我不太习惯跟人道别……”楚子航顿了顿,“反正寒假还会回来。”
他擦干了手,拎起旅行箱,消失在门外的雨中。
|5|Aspasia
“明非,你在国外一个人辛苦不辛苦?”陈雯雯停下手里的刀叉。
“还好吧,我有个同宿舍的师兄叫芬格尔,很照顾我的。”路明非还在对付那块烤羊小排,他的声音在Aspasia餐馆的每个角落里回响。
这是一栋临河的老房子,解放前是一个法国商人的三层洋房,被Aspasia买下来之后重新装修,保留了原装老旧的榆木地板,四面墙壁却全部砸掉换成了落地窗,屋子和屋子之间打通,楼板也都砸掉,抬头就是挑高8米的穹顶,近一百年前的旧木梁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而此刻吊灯是熄灭的,巨大的空间里亮着的只有路明非和陈雯雯桌上的烛台。
路明非差点以为自己被凯撒晃点了,因为远看这栋建筑一片漆黑,和关了没两样。车停下的时候他才看见门前留了一盏灯,一名侍者打着伞站在雨里,对路明非躬身说,“今晚Aspasia包场。”
就在路明非掉头就要溜的时候,侍者打开自己背后的门说,“RicardoM.Lu先生,不会有人打搅您的用餐。”
路明非这才明白,他那个钱多得烧坏脑子的老大把整个Aspasia给他包了下来。
陈雯雯穿着那身熟悉的白裙子,白的近乎透明的白裙子,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和(原文)黑色皮鞋,烛光在她身上抹上淡淡的一层暖色。
路明非一辈子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吃过饭,腰挺得笔直,好像有人在他的后腰插了一根擀面杖,双肘悬空左叉右刀,切羊排的动作一板一眼。这有一半是那身昂贵正装的功劳,虽然不知道这身衣服是不是凯撒老大给小弟发的福利,但是穿着这种价值不菲的玩意儿,弄出点褶子来就不好了。根本没有人给他们看菜单,只是简略地询问了什么忌口之后,喝着一瓶1997年产的玛高红酒,菜就悄无声息地上来了。
侍者解释说行政主厨为了这次包场下午就选定了最好的几样食材,名字拗口的奶酪是在意大利什么山里的山洞里发酵了五年的,羊从生下来吃的每一个草都是意大利本地的,鱼鲜则取自日本,以确保每一道都合乎他们严格的米其林三星标准云云。路明非看着自己碟子里那一小块袖珍的羊排,盘算自己一口下去吃了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
左手不远处竖插着一艘巨大的古船,那是一艘打捞上来的明朝沉船,被海水腐蚀了多年的旧船板上搁着不同年份各式各样的酒。右手边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是林荫路,林荫路外是小河,雨哗哗地打在玻璃上。
(原图就是这样,有可能印刷问题吧)路明非一辈子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吃过饭,腰挺得笔直,好像有人在他的后腰插了一根擀面杖,双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