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子,屋子伫立在几片田地旁边的田埂上,红泥围墙有半面都已经塌了,走过去一看,门前挂着一张同样破破烂烂的厚门帘,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屋里正中间有个火炉,里面的柴已经烧完,只零星的冒着点火光,整间屋子弥漫着冰冷和阴暗。
因为窗户关着,门被门帘挡着,屋子里几乎充满了呛鼻的烟尘味儿。
易寒沉眉头死死的皱着,站在门口挪不动脚。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居住地,东西都胡乱的贴着墙角堆放着,一眼看去就像是杂乱的垃圾堆,每一件都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视野所及根本找不到一个能算得上完好的用品,木板床就摆在正前方,最底下铺得一层干草,刺刺拉拉的戳出来很多草根,再往上就是一层已经变得黑漆漆,被压得死硬的棉絮,搭在床脚的被子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表面粘着大片大片黑色的污迹。
咳咳!
怀里的孩子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易寒沉只能走过去,将他放在脆弱的木板床上。
这时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老人手上提着一个篓子,往地上一摆后,走向顾南松。
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放在顾南松的额头上,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怎么还在烧继续这样,怎么挺得过这个冬天。
老人收回手,却什么也没做,只留下个篓子后,摇着头往外走。
作孽啊
算了算了,与其活着受罪,不如就这么去了吧。
别恨我们别恨我们
沧桑的声音逐渐远去。
易寒沉并未多在意,盯着地上的篓子琢磨。
迟疑着伸手将篓子盖儿打开,一股刺鼻的药草味儿直冲天灵盖,熏得易寒沉差点没把这篓子给直接踹翻,还好及时克制住暴躁的举动,他忙将篓子的盖子又给合上,看向墙角边上的干柴,拿了一些过来直接丢进炉子里,却把仅剩的那点火星子给扑啦一下砸灭了。
站在床边皱着眉沉思。
虽然曾经也受尽苦楚,但本质上易寒沉还是一个大少爷,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别期待他还能照顾一个孩子。
床上孩子难受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瞧着床前挺拔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听到床上的窸窣动静,易寒沉转过身来,冷脸相对。
大眼瞪小眼,一冷沉一无辜。
易寒沉瞥了眼地上的篓子,命令道:喝药。
顾南松一脸懵逼,两眼茫然,头顶满是问号。
又无声对视了好一会儿,易寒沉终是败下阵来,伸手去把篓子里的药罐端出来,表面摸着还暖呼呼的,应该是刚刚煮好就被人给送来了,直接把罐子送到顾南松眼前:喝了。
小小松皱了皱鼻子,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小手想推开,但力气太小哪推得开,只能挪动着屁股往墙边缩,明显一副拒绝合作不喝药的样子。
过来喝药。
语气无意识的放软了几分。
顾南松怯怯的看着易寒沉,还是摇了摇头。
易寒沉脸色一沉,吓得小孩猛地的一缩,几乎快把自己团成一颗球缩在墙角处。
易寒沉:
那张俊美的脸仿佛要从中间裂开。
第一次,从来不曾顾及过别人感受,也从来没完美成功压制住内心暴躁的易寒沉,在那一天面对着一个软趴趴病歪歪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小孩,心中不断念到
不能对一个生病的小孩发脾气,而且这小孩还是顾南松
等等,好像是顾南松就更想发脾气吼人了。
易寒沉抿紧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他缓缓往前倾,靠近瑟瑟发抖的小孩。
生病了,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