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持着客套疏离,率先迈开步子,长衫飘逸,清癯轩昂。
殊丽呆了呆,接过宫人手里的灯,提步跟了上去。
灯笼的火光暗而微弱,照不清前方的嵯峨山石,却照清了元栩绯红色的官袍。
男子头戴乌纱,手里同样提着一盏灯,清雅俊逸的身形,如同曲径通幽处的君子兰。
“元侍郎慢些。”殊丽不及那人腿长,跟在后面有些吃力,甚至小跑几步才勉强跟上,净白的小脸带了一点点恼意,这人怎么走这么快?
闻声,元栩驻足回眸,手里的宫灯映亮了他的面部轮廓。有些人生来温润,连灯火打在他身上,都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看着衣裙飞舞的女子,元栩眸光微动,这不失为一个相认的好机会。
“夜色渐深,表妹还是快些为好。”
这一次,“表妹”二字清晰可辨,想装傻都难。
殊丽走到他面前,认真道:“元侍郎认错人了,你我在此之前素不相识。”
四下除了巡逻的侍卫,再无其他人,元栩上前一步,坦坦荡荡,“你本姓姜,名以渔,扬州人氏,生母曾是京城一户书香门第的小姐,家境殷实,有三位兄长......”
“元侍郎。”殊丽忽然打断他,冷了俏脸,“姜以渔已经不在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叫殊丽,没有姓氏,与元家毫无干系,元侍郎不必为了一个宫婢去争取什么,也不必因为元利康的所为感到自责,陈年旧事,与你无关。”
元栩拢眉,目光落在她脸上。
还是带了怨气啊,不过,他也没有因为她的冷拒而打退堂鼓。小小年纪被亲人出卖,落入深不见底的宫阙,能独善其身已是不易,只是,戒备有些过深了。
元家欠不欠她,他不予置评,但他想要给予一个弥补,也算是替义父弥补她了。
打定主意,他温声道:“过些日子,我会在御前替你赎身。”
或许是被“赎身”二字刺激到,殊丽肃了表情,“我与大人毫无干系,为何要你赎身?”
此前,不是没有宫人提前离宫,可付出的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
猜出她的顾虑,元栩解释道:“你放心,我不图你的回报,只想还你自由。”
何德何能,让一个成年男子说出“不图回报”这样的话,殊丽不自信,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恩惠,“抱歉,宫中没有赎身一说,大人还是去教坊司替人赎身吧。”
教坊司是官妓之所,她是误会他想要包/养她?元栩捏下额骨,“你把人心想的太过险恶,并非所有人都是恶人。”
眼前的男子比自己想的更为固执,殊丽褪去假面的客道,彻底冷了脸,“大人是善是恶,与我无关,我已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你如何折腾是你的事,我不会配合。”
哪知,元栩不遑多让,撕开了那层脆弱的亲情,“你恨元利康,所以连带恨上了所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