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底,裴青玄沉冷的狭眸微微眯起,母女,雏儿?
堂下嘈杂求饶声此起彼伏,陡然间,一枚飞刀穿破空气,稳准利落地刺穿了刀疤脸的脑门。
伴随“轰隆”一声,那膀大腰圆的刀疤脸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直直栽倒在冰凉地上,温热鲜血由额心处源源不断流出,很快遮住大半张肥肉横生的脸。
匪首就这样死了,一众匪徒悚然僵住,惊惧看向上座之人。
“吵死了。”长指捏了捏眉心,裴青玄半垂眼皮,幽冷目光直直乜向那个老鼠脸:“沈家母女,是被你糟蹋的?”
老鼠脸浑身紧绷,面色发白,果然,这男人是那位小娘子的相好!
“大人饶命,小的色迷心窍,不知那小娘子是您的人。”老鼠脸抖得如筛糠,连连磕头:“小的知错了,真知错了。”
裴青玄本想直问“那年轻娘子是个雏”,话到嘴边,只觉失礼,无论那被奸污的小娘子是谁,这般问都是对死者不敬。
沉吟片刻,他让秦振天寻纸笔来。
这寨子里虽都是些粗人,但有个狗头军师,房里也搜出些笔墨纸砚。
裴青玄也懒得磨墨,直将那匪首尸体拖到脚下,杀猪般大刀豁开胸口,笔尖沾着那不断涌出的新鲜血液,落笔作画。
寥寥数笔,一副血腥又栩栩如生的美人脸映在洁白宣纸上。
“你可识得这人?”他将那画拎起,示给一干匪徒看。
老鼠脸老二见着画中人,目露迷茫:“没见过。”
再看其他匪徒,也都纷纷掸头,一副十分陌生的模样。
瞧着这些人的反应,最先那个微弱的猜测渐渐在脑中放大,叫他心头都变得滚烫,他想放声大笑,却又不敢有一丝疏漏。他清楚知道,自己现下的状况,再禁不起任何一次大喜大悲。
他拿着那副美人图,再三叫那日参与劫掠的匪徒辨认,确定真无一人识得画中人。且一番对供后,他们那日只劫掠了沈长东一家十五口,并无什么宫女徐月娘,更未见到什么昆仑奴,裴青玄沉郁的眉眼这才云销雨霁。
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在胸口激荡,便是去岁斩杀叛王,踏着皑皑尸骨登上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都比不上此刻的欢喜。
阿妩,可能还活着。
他就知道,那狡诈的小混账,怎会就这样死了。
老天有眼,又将他的阿妩还了回来。
“好,太好了。”
裴青玄朗声笑着,周遭一干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骇住,不明就里地望着这拿着画纸笑意癫狂的贵人。
一旁的秦振天也云里雾里,讪讪出声:“主子?”
“怎么?”裴青玄本想将那朱色画卷收起,转念一想,上头用的是匪首的血,太脏,于是走到灯烛旁烧着。
秦振天咽了咽口水,谨慎道:“那这些匪徒,现下如何处置?”
“哦,这些渣滓。”火光下容色昳丽的男人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薄唇微翘:“就照先前说的,先阉后剐罢。”
“……是。”
在一片哭天抢地与辱骂声里,裴青玄盯着那逐渐在火舌里燃成灰烬的美人图,目光是惊人的灼热。
阿妩,你这回可真是玩大了。
幽州距长安一千二百里,车马日夜兼程,再加之水路,李妩一行赶到沈长东老家幽州固安县时,已是八月。
沈氏族人只识得沈老夫人,对沈家那位小娘子只听过没见过,现下见到祖孙俩风尘仆仆地回来,再听得沈长东一家噩耗,皆是扼腕叹息。
因着沈长东为数不多的几次回乡探亲,都给族中捐了不少银钱,念着旧情,族长夫人做主给祖孙俩在族中寻了一处偏院,供以吃食。
李妩并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