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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窝往下淌,小声地抽噎着,还要同景砚抱怨,“我好累,他们都欺负我,打我,腿也好疼,疼得要命,站都站不起来了。你也欺负我,不来哄我,你快哄哄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乔玉长大十八岁,依旧很喜欢朝景砚撒娇,想要什么的时候要求着景砚,不想要什么的时候也要求着景砚。只要太子在他的身边,乔玉从未有不能满足的心愿。而别人也没告诉过他,他这么大了,不应该再向旁人撒娇。
即使有人这么告诉他,乔玉大概也要理直气壮地反驳,太子怎么能算别人了。
这都是有缘由的,景砚养了乔玉十二年,从来不要他变得坚强勇敢,因为世上坚强勇敢的人总是要承担得更多,而景砚只要他日日开心快乐就足矣。
景砚的手下从没有废物,只养了个爱撒娇的小废物点心小玉。
乔玉断断续续地同景砚告了许久的状,要让他病好起来后,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侍卫,再还要把他的玉佩赎回来,还有很多很多的要求,都要景砚满足。
可到了最后,汤药半凉,乔玉的语调越来越低,他嗓音里浸满了泪水,难过极了,“上面那些我都能不要,只要阿慈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朝我眨眨眼睛,叫我的名字,乖乖喝了药,我就原谅你啦,好不好?我的阿慈。”
景砚却依旧没有醒过来,他咳嗽了好多声,嘴唇干涸,额头滚烫。
不能再等下去了。
乔玉抿了抿唇,嘴唇上都是泪水,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又苦又咸,酸涩到说不出话,他悄悄地在景砚的耳朵边上道:“阿慈真是不听话,我要给你喂药了,不许吐出来。”
他端起药碗,拿汤匙搅拌了几下,自己先尝了一口温度,苦的眼泪都多掉了些。他从小到大,最怕吃苦,最怕受罪,却全为景砚心甘情愿做了个遍,为他挨了打尝过药,不曾难过。
乔玉用力掰开景砚的嘴,将汤药灌了进去,用里衣擦了擦淌出来的,慢慢道:“算啦,只要你醒过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原谅你。别让我等太久。”
他仅有这么一个愿望罢了。
那药果真十分有效,喂下去片刻之后,景砚已不再咳了,乔玉总算放下些心,不过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他有太多的委屈要哭出来了。
乔玉趴在床头,歪着脑袋,偏头看着景砚,笑着流眼泪。
景砚大约是子时醒过来的,乔玉年纪轻,平常又被景砚养的很好,即使昨夜没睡,今天也未休息,晚上依旧能熬得下来,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太子。
他的睫毛颤了颤,良久,才慢慢地睁开了眼,就瞧见了一旁的乔玉。乔玉现在的模样十分不好看,脸黑乎乎的,满是灰尘,将雪白的皮肤全遮住了,只有眼泪滑过的痕迹是白的,就像是才从别处逃荒来的一样,都分辨不出来他的样貌了。
景砚病的很重,连眼前的都是模模糊糊的,却一眼认出来那是他的小玉。
他笑了笑,将喉咙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半撑起身体,想要去摸乔玉的脸,要把那些黑灰抹去,“我才醒过来,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晃,还以为是你指派除夕来照顾我。”
乔玉呆呆地望着景砚,咬着嘴唇,想要克制自己,将眼泪和呜咽都咽回去,不叫景砚担心,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小梨涡里都盛满了眼泪了,水汪汪的,又动人又可怜。
景砚得费平常的十分力气,才能抬起手,面上却丝毫不露,指腹微微用力,擦了擦乔玉被打湿了的鬓角,嗓音低哑,却还是很温柔地哄弄着的,想将他揽入怀里,轻轻道:“见不得你哭。”
从久远的第一回见面,他就见不得乔玉掉眼泪,或者说是真的因为伤心难过,愿望得不到满足而流泪。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