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光的人
已。
剩余的时间里,陆先生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商业上的事情,无非就是低调行事,可以中空但核心不能乱。
该赔钱就赔钱,千金散尽还复来。
处理完商业上的事情,他在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了两沓相册。
一个是陆周月自己的,一个是他们全家的。
陆先生静静地翻开,岁月随着照片定格,再人回忆时又开始放映。
第一张是陆周月刚出生的第一个月。
小孩子只能抱在妈妈怀里,褪去了羊水的黄色后,胖嘟嘟、白生生,带着虎头帽子朝着妈妈笑。
一周岁的时候,陆周月已经会坐了。
她手里捏着一串金铃铛,看着镜头笑。
陆先生记得这一组照片是他们全家一起去拍的,那时候他就蹲在陆周月不远处拿着玩具逗她,陆周月高兴了也摇手里的铃铛。
还有陆周月上幼儿园。
那时候她可比现在粘人的多。
揪着衣服说什么也不肯爸爸妈妈走,被老师牵着手还要挣脱跑回来。
可孩子总是要学会离开父母,去世界、去社会的。
陆先生还记得,那天周女士一直跟他说,她不想做生意了,以后就当家庭主妇,陪着周月长大。
母女两个隔着栅栏哭。
陆先生绷着一张脸,强行让两个人分开,他却没走。
就站在栅栏外面,担心的不行,一看就是一天。
看她忐忑不安地坐在角落里,不理会老师,也不理会同学,安安静静坐着。
心疼啊,肯定是心疼的。
可总不能让陆周月永远都待在家里吧?周女士的梦想就是成为最厉害的商人,让大家不要小看女人,总不能为了家庭去让她去放弃她的理想吧?
那天陆先生从中午等到了晚上,在幼儿园放学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将女儿接走:你看,爸爸没骗你吧,爸爸来接你了,爸爸带你回家。
陆先生还记得那天给陆周月带了一个很精致的小蛋糕,作为奖励。
她不稀罕,说想要很漂亮的头花。
有个小孩子带着的头花很好看,是妈妈用毛线给她织的。
可惜,陆先生不会织毛线,周女士也不会。
所以他们搜集了很多最漂亮的珠宝,给她打造了一顶小王冠。
陆周月爱不释手。
于是那些昂贵的礼物越来越多,堆满了整间屋子。
陆先生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小王冠的去向了,只能看见陆周月抱着那顶王冠在照片里笑。
她很爱笑来着。
陆先生咬着自己的拇指顶端,抑制着鼻酸,往后翻。
从幼儿园的中班开始,陆周月的笑容越来越少,眼神里的光也逐渐在消失,定格在她去年的生日。
那双眼睛已经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涟漪,唇角的弧度官方又假情假意。
她面前是十几层的香槟塔,为她庆祝的礼物将长桌堆得满满当当。
周围的宾客在为她欢呼、捧场,年龄不一。
她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也是漩涡里不为所动的中心。
陆先生合上了相册,他想啊。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不是她的女儿不够天真不会浪漫,是他们。
是他们见到了陆周月的聪慧,企图拔苗助长,过早的将她带进了成人的世界。
杀掉陆周月眼睛里光的人。
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