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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满盆的水,细致的揭下何清身上烂布片似的衣裳,清理上药,行云流水。等到背上的血窟窿都快包扎好了,有个小兵指着何清背上的箭问:“这个也值五两银子吗?怕是一瓶伤药都不够呢。”
最刺眼的一处伤,再不处理可就要炎了,顾至诚大手一挥,豪迈道:“这个五十两!”
折腾半天,那些士兵领了银票欢欢喜喜的走了,何清早就疼晕过去,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像个打满补丁的破布娃娃,可怜兮兮。
顾至诚伸过手去,又戳了戳他的左脸,试着人还有呼吸,长声一叹,也走了出去。
不怪他独出心裁折腾他,只是军医都在忙着救治身负重伤的三哥,何清偏赶在这时半死不活的,又不好将他扔到伤病营里统一等着,只得这般救治。
顾至诚走到季绍景的军帐外候着,等到军医都出来了,才敢通报进去。
季绍景拧着眉躺在床上,腹上缠着厚厚的布条,几乎看不到渗出的血迹,只有先前一盆盆换掉的血水方能证明他伤的多重。
“三哥。”顾至诚踌躇的喊了一声,他知道季绍景的隐忍,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晋阳又败了,他能送来短缺的粮草,却阻止不了士气的低迷。
主将负伤,连败三场,十五万将士伤亡过半,只余七万。
三而竭。
季绍景额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转脸望向顾至诚时,却问道:“粮草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晋阳军断粮三日,朝廷六军不发,毫无增援之意。前些日的战报只言败军或请求增援之事,按理说京城知前线伤亡不奇怪,奇怪的是,顾至诚居然知道补给短缺,算着时间赶来的。他尚无官职,而这些本是在朝堂秘而不宣的事,他不该如此了解。
“是宁大人,”顾至诚毫无隐瞒,“是宁大人与我说的,买粮的钱里大半也是宁大人出的。”
季绍景闻见一怔,接着冷笑出声:“宁裴卿,他何故表现的如此热络。”
“三哥,你们不是旧识吗?而且宁大人不像是做表面功夫的人,倒是真心实意的忧心三哥呢。”
季绍景的手不自觉握起,牵扯到了伤口,更是疼痛难忍,见顾至诚歪头不解的样子,强自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道:“确是旧识。”
旧到若不是刻意牢记,便要斑驳在记忆里了。
顾至诚见他又合上眼,猜他疲惫,便准备往外走去,手触上帘子,突然想起件事来,低声道:“三哥,何清在右边帐子里,伤的挺重的,而且...脸好像毁了。”
说完,又是久久的沉默,顾至诚回身望了一眼,快步而出。
边疆的月夜与京城二致,但到底哪处不同,何清也说不上来,他在煎熬的苦海里头顶虚恍月色翻腾了几日,也没登上舒坦的岸。猛然被海水呛了一口,何清咳嗽两声,呕出一大口血来,睁眼看时,却是两个小兵拿着碗勺给他喂水。
何清急喘了口气,被嘴里弥漫的血腥气冲的难受,舐了舐唇边,要求道:“水,再给我一点水。”
声音一出,却是破碎沙哑。其中一个小兵听了飞一样的跑了出去,另一个则连忙将勺子递到他唇边,问道:“你很疼吗”
...废话,他又不是铁打的,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罪,哪能这么快就不疼。
何清趴的难受,咽了两口水,突然想起季绍景来,急切道:“将军、王爷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将军他...”
“三哥已无大碍,倒是你,三四天了都不睁眼,我还以为你又死了。”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冷嘲热讽,何清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顾至诚穿着身粗布衣裳走进来,自顾自的说:“我今日回京。”
何清内心蠢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