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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人住,那宅子里除了他,还住了个怪里怪气的阴阳脸。
小姑娘有点遗憾:“怎么不出去了呢?”
毛哥随口回了句:“老了呗。”
兴趣哪有一成不变的,再说了,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都好几个“岁岁年年”了,人当然会跟早些时候大不一样。
小姑娘不以为然:“那不对,他又不是这两年才老的,他十几年前不就已经老了吗。”
十几岁的小姑娘,年华嫩得能掐出水来,看三十好几是垂垂老矣,四十好几是行将入土,五十开外,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依她的逻辑,神棍确实是打十几年前起,就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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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清完场,已近夜半,毛哥倚着吧台,对着满屋空荡给自己斟了杯二锅头,呲溜呷了一口,就着冲鼻的辣劲儿,细细琢磨起这事来。
神棍确实有些日子没出门了。
是有点反常。
从前,神棍是嗅到点风就要去访源的主儿,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上次从函谷关转悠了一圈回来之后?他忽然开始挑剔了——跟他说哪哪又有怪事,他总是听不了几句就不耐烦地打断,唧唧歪歪说什么“这不是我感兴趣的事儿”,整得跟严阵以待、专等为他量身定制的大事似的。
就连去年,西北有人辗转找他求助,说是发觉玉门关外不太对劲,怕是另有一重天地,他都没挪窝——搁着以往,早就如获至宝、屁颠屁颠赶过去了。
怎么了这是,神棍以前,不挑的啊。
话又说回来,这也无趣那也没劲,那到底什么才是他“感兴趣”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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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能细想,跟喝酒似的,越想越上头。
毛哥忍不住,给神棍拨了个电话。
没人接。
这倒不奇怪,神棍经常不接电话,你要是就这事发牢骚,他多半振振有词:“怎么啦,我时间宝贵,要用在刀刃上,哪有那闲功夫天天守着手机。”
但于毛哥,这通电话没着落,如同重拳打了棉花、大力抓了空气,特不得劲,想了会,犹豫两秒,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大宅里,是有固定电话的,也一定有人接——因为那个阴阳脸,自打住进大宅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地比旧时代闺房小姐的都窄。
果然,没过多久,那头有人提起电话,声音沙哑。
“喂?”
毛哥有点心慌,他没亲眼见过,但听神棍形容过,说是“像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的脸各劈了半边,然后将就着粘在了一起”、“左边是个正常男人的脸,右边像是泥胎塑就的僵硬形容,横眉怒目、飞扬跋扈,细看时还带了极其尖刻的女气”、“小毛毛,你看了会做噩梦的”。
现今听筒里传来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阴阳脸的声音。
声音倒是正常。
毛哥咽了口唾沫:“石先生?”
“嗯。”
“神棍……在吗?”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