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宗和
上面闪过冰冷的光。容倾已经褪成了半狐妖身,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雪白的狐耳缀上血珠,长而覆盖着白色绒毛的尾巴上尽是结痂的血污,无力地摆动着。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脖颈以下更是深不见底的累累伤痕。容倾闭着眼,唇瓣苍白无色,一头银色长发如瀑坠下,散落在颊边额前。他到底在这里经受了什么,许软软不敢去想,心口被细细密密的疼痛刺得发抖。
脚步声由远及近。容倾还残存的意识轻易捕捉到了有人踏足的声响。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来人是谁。等待他的是又一次鞭打或诘问,都不重要。狐耳抖了抖,却闻到熟悉的味道,
如冬日檐边挂住的明露,只有一瞬,很快消散进洞穴里腐淤的气息里。容倾睁开眼,长睫遮挡住视线,视线里是模模糊糊的一道人影,正向她快步跑来。
不行,太危险。
那被灌了药物的喉咙开始灼热起来,连同心口往下,点起欲燃的火星,随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而愈演愈烈。
许软软靠得近了,才发现容倾的眼睑不似往常,泛着异常妖冶的红,那红晕染了整片眼眶,眸子也从玻璃般清冷转为灼人的暗色,那双带着绿的眸子看向她时,定住了一秒,仿佛包裹着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容倾的身体剧烈起伏着,手上的链锁击打在柱子上,发出尖锐的啸音。
“走,快走”容倾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又像在极力克制着,回荡在整个洞穴中。
至少,不想在她面前…
凌虚长空,霜天如冬。
感受着终于到来的冷意,给滚烫的身子降了些温度,理智缓缓回炉。刺骨的疼反噬在身上,像刀割一般,容倾咬着牙,尽力承受着这一波一波的入骨之力。
“师尊”软糯的一句摩擦着容倾的意志。
“许…软软,不要过来了。”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控。
锁链摩擦着金属柱子,忍冬花的味道愈发浓郁,在鼻尖萦绕,许软软顾不上别的,指尖点出一点,又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刺向指头,取血一点,血滴悬至空中,附着到锁链上。
锁链应声而开,容倾的手垂落至地上。
“师尊”许软软上前扶住容倾,他白皙的脸不同于平日,脸上一片潮红,染得唇色红艳欲滴,耳尖和耳廓红得有些发颤。
“先吃颗丹药”许软软打开荷包,迅速拿出炼好的玉肌丹药,伸手推进容倾唇边。容倾眼眸闪过一丝迷茫,下意识启唇,唇瓣无意识含住许软软的指尖,许软软指尖颤了颤,濡湿的触感还停留在指腹。
“靠着我”许软软支起身子,把容倾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容倾的重量压在肩上,近在耳畔的喘息,带着浓重的克制,容倾脸偏向一侧,似乎刻意地留出一段距离。
“师尊,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许软软不知道容倾被怎样折磨了,此时她能感受到的,是容倾支离破碎的灵力,和经脉不稳的气息,脚步不稳地搭住她的肩,还不想把身上的重量全部施加给她。容倾经过的地方,地上都是痕迹,许软软眼圈红了一片,心上重重沉沉的。
许软软扶着容倾,走过长长的回廊。
这是…狐耳?许软软手上一暖,触碰到了一个热得发烫的物体。像火炉一样,狐耳的外圈红艳艳一片。
“嗯…“容倾感受到了什么,闷哼一声。许软软触电般回过神,赶紧将手撤回。
“师尊,没事吧,你好烫啊”
“没事,无碍”容倾的声音好像更哑了,低低地萦绕着。不知道是在回应他的烫还是许软软脱口而出的话,不过,这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师尊还撑得住,赶紧逃离此地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