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陛下因为厌恶太子殿下,这几年做事越发不讲究,拿捏太子党卡着事情不给批准通过已成常态,比如周侍郎治水需要的百万银两,到现在还在为这笔钱牵扯。
太子监国时期,重要事情需另请折子上报行宫的皇帝,但许多事情储君一人便能做主。每日的奏章也都是上报东宫,由太子决策。太子党自然底气十足。
坐于上首的太子倒是面色淡淡,十分沉稳。他自身优秀母族强势,十几岁时便开始监国,只不过最近几年皇帝对他不满打压,才造成了一种他式微的错觉。
陈皎站在谢仙卿身旁,相当于大殿最高处,能一览无余地看见所有人。底下诸位大臣的眉眼官司,以及他们站久了踮脚这些小动作,陈皎都瞧得清清楚楚。
今日讨论最激烈的,却是前几日使得谢仙卿大发雷霆的汴州税款一案。
几年前陛下大兴土木修建皇陵,国库空缺,节度使为替陛下筹款,对当地数十名豪绅承诺一干好处,提前收走八年税款上交朝廷。
一年前他调任进京入职十二卫,在威武侯手下做事,在五皇子一事中被牵扯落马。
他拍拍屁股走人,新任汴州节度使却没地方收税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笔帐。恰逢周侍郎来汴州治理水患,需要数十万白银。
这笔钱国库批了一半,另一半则需要他自己想法。周侍郎想得很好,现任节度使和他同是太子党,他便准备让汴州当地出这笔钱,毕竟治水对当地百姓百利而无一害,早建成早好。
结果他来了才发现,上任节度使这孙子把钱都收完了,以至于繁华富饶的汴州当地也没钱了!
周侍郎这次来汴州身上背了任务,皇帝虎视眈眈,一年内不能治理好水患他必遭殃。
他也是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效仿上任汴州节度使,提前收未来十二年的税。
周侍郎这么做,最先急的不是当地豪绅百姓,而是现任汴州节度使。
节度使手握兵权镇守一方,负责抵御外敌。他养兵也要钱,现在周侍郎他们这么一搞,他未来十二年失了一大笔税款,还搞个屁啊!
汴州节度使直接一纸诉状告到朝廷,要求惩治周侍郎,否则他就不干了!
其实要负最大责任的是上任节度使,但人家都死了,总不能拉出来鞭尸吧。
何况大家都清楚,上任节度使是为陛下做事,收的那笔钱大头都给了陛下,继续论下去就要查到当朝天子头上了。
今日朝堂上,大家争论的依旧是此事。
太子党中有人觉得节度使胆子太大了,一言不合威胁朝廷辞官,那就别让他干了。
五皇子等人以及少数太子党认为应当惩治周侍郎,不能同意他提前收税的做法。提前收税本就不可取,相当于剥削百姓利益,做这种事的就不是好官。
保皇党则断言上任汴州节度使和那几十名被提前收税的豪绅有勾结,对他们承诺的税款好处过多,对方已经遭罪伏法,这笔钱朝廷没必要认。
如果不认那笔八年欠款,周侍郎收走的便只是未来五年税款,现任节度使也能够容忍这笔损失。
群臣各执己见,总共分为四派,翻来覆去争执。
陈皎站在上面看戏,可以说是津津有味。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不过没有参与讨论。
朝堂上争执声高昂,太子殿下忽然道:“陈世子以为此事当如何?”
太子这句话就好像自带聚光灯,朝堂上正在争执的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上方的陈皎。
虽然众人昨日便得知太子将提携陈皎入朝的消息,但今日真的看见那名站在太子身后的少年,心中依然为此惊讶。
早朝前半程,陈皎只是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以至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