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地牢还要刺骨的寒意。
他闭了闭眼,强行将自己拉回现实。
“难道是当时水患发生之后,这里的人忙着逃生吗?”季别云喃喃道,可是他又想起这凤玉楼紧邻河畔,若真的涨水,跑也难跑。
观尘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也抛出了一个问题:“官府为何独独不修缮此处,而是封存了起来?”
季别云转过头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他不信鬼神,听了这话忍不住越想越远,想象的都是一些人为的行径。
楼上的弦音再次响起。
嘲哳难入耳,那乐器也像是在水中泡过似的,失了音准,朽了琴身。这弦音似乎没有章法,一通乱弹,只为了折磨他们的耳朵。
半晌后音乐终于停止,而少年似乎听呆了一般,站在原地出神。
观尘轻轻唤了他一声,才把魂给唤回来。
季别云转头看向观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后回过头去甩了甩脑袋。耳畔似乎还在响着,这座危楼死气沉沉,那段弦声也犹如死乐,让人只听出来了其中的幽怨。
他恢复了正常,看向观尘,问道:“你觉得这里真是闹鬼吗?”
僧人身在此境依旧沉声静气:“不,但充州官府似乎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没敢修缮此处,而是将凤玉楼锁了起来。”
“他们害怕女鬼从楼里出来。”季别云冷笑一声,“走吧,我们上楼去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观尘忽然展臂拦住他,“等等,那里有一处异常。”
季别云瞬间警觉起来,手已经摸到了却寒刀上。
“并无他人,”僧人安慰他,“施主放松一些。”
观尘带头进入了一个房间,走到里间的雕花木床前,朝他招了招手。
“这里有走水的痕迹,不过没烧起来。”
季别云走近去看,床褥已经被烧焦了,木床也有被火燎过的痕迹,一股焦臭味浮在鼻尖。
他弯下身,指尖触到床榻,却摸到了湿润的水渍。
“有人及时救了火,而且是在不久之前。”他得出了结论。
将目前的线索集合起来看,可以推测出大概事件。此处遭遇水灾之后被官府封存,里面的人不知去向。而就在他们来到充州之前,有人想要放火烧毁凤玉楼,却被另外的人扑灭了。
事情错综复杂。
但唐司判既然想让他们来到这里,说明此处必然有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季别云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观尘叫住。
他回过神去,看见僧人又用那种关切慈悲的目光看着自己,还问他:“施主不太舒服?”
季别云一愣。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况且黑灯瞎火的,观尘怎么看清他表情的?
“没有,只是这里气味有些难闻。”他垂眼糊弄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踏上楼梯时,难听的吱呀声响起,仿佛在告诉他们这楼梯快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