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的地方少之又少,能说的话,能做的事,也始终不敢真的逾矩。
几个时辰之前,在继任仪式上观尘还拜过觉明禅师的画像,衣裳被悬清寺的焚香染透,耳边也还回荡着那庄严又寂远的钟声。今夜他已经窃到了太多未曾敢设想的红尘风月,不敢再有所奢望。
他只能俯身下去,伸手盖住了少年的眼睛。
明知自己会彻夜守着,却还是轻声道:“睡吧,闭上眼去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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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别云醒来时头疼欲裂。
阳光透过窗棂照到他脸上,并不温柔,反而让他有些焦躁。
挣扎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在房间内,昨夜在饭桌上喝了酒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然而继续想下去,他却不记得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宿醉带来的头痛将人折磨得行动迟缓,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有些虚弱地下了床。目光触及屋内摆着的却寒刀时,猛然间发现那把刀的位置有些不对劲。
怎么刀柄和刀尖放反了?
他一直都习惯于刀柄朝向左边,然而现在却是朝右的,谁动过他的刀吗?
季别云愣愣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突然浑身一震。
他想起来了,自己醉后得知段文甫无罪的消息,发疯般闯回了屋内,拿着却寒刀跃上房顶,一整个宅子的人都跟着他跑。最后他从偏门那边翻出墙外,好像遇见了一个什么人。
……什么人呢?自己似乎还贴到别人身上撒泼耍赖了。
他赶紧伸手捂住有些发烫的双颊,整个人陷入惊恐之中。
无论对方是谁,他这个行为都称得上是耍流氓吧,自己喝醉之后竟然是个登徒子?
季别云僵在了原地,想出去找徐阳问个清楚又耻于见人。他昨夜那副发疯的模样一定被府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羞耻得在屋子里乱走,思绪转得飞快,却始终想不起被自己轻薄的人是谁。
然而走到书桌前时,他忽的一顿。
桌上竟然放了一封奏章。
封壳上还写了他的名字,笔迹也是他的笔迹,字迹工工整整,完全不似醉后之人写出来的那般潦草。
……不可能吧,难道他还有隐藏的天赋?喝醉之后能提笔写文章?
季别云心情复杂,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奏章翻开,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怔愣在原地。
在奏章里他说自己麾下还缺一位录事参军,而段文甫正好昨日欲辞去御史中丞一职,故而他恳请皇帝准了段文甫之请,顺便把人派到他麾下,暂且做一名录事参军。
什么?
他只记得段文甫在御史台一案里并没有被定罪,可他完全不知道这人竟上奏想辞了御史中丞一职。
难道是段文甫和元徽帝合起来演的一场戏吗?一个将失察之责揽在自己身上,装模作样想辞官,当皇帝的便出言挽留一番,这样一来,段文甫既不用受罚也不必丢掉官职。
但季别云可以肯定,昨夜他真的不知道段文甫想辞官一事。而且就算他知道,也写不出这种奏章来。
虽然奏章里说的事情不复杂,但花了许多言辞来修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完全称得上是一封模范公文。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将奏章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瞧。
……自己写“遥”字时,那一捺往往偏细而锋利,如一叶小舟。而这上面的“遥”字,那一捺却气势磅礴浑厚,反倒像一艘即将出海的大船。
指间无意识地在纸张上摩挲,季别云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之后,突然福至心灵。
是观尘!
刹那之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