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夜情
天色渐暗,我一个人站在必胜客的门口神色慌张,手里捏着个空矿泉水瓶子不知道往哪扔。老段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才到,而且最不像话的是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姑娘。那女孩笑起来很有特色,她的小虎牙长得比别人都长,像两颗獠牙龇在外面,以至于每次笑完她的上嘴唇都要很费劲地跟下嘴唇会合。
我们三个混迹在一群排队等着叫号的食客当中,说着废话假装彼此问寒问暖。好不容易进去了,老段满脸心事地看着我,可嘴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再看看想吃点儿嘛”。小獠牙也真实在,把一个没几页的“菜单儿”从前翻到后再从后翻到前,每经过一个来回的时候她都要用纤细的食指在那上面戳上几下,那阵势真像她请客。当小獠牙终于挺起酥胸把干净利落的小后背倚在沙发里的时候,我和老段都松了口气。写单子的服务员大概是想用这个机会练练字,又看着她问:“就这些吗?我们这儿新推出了……”当服务员的余光终于落到我们俩脸上的时候,我跟老段迫不及待地抢着说:“就这些,就这些,不够再点。”显得特别没素质,特别不真诚。我看见老段的眼睛略向外凸着,以显示他的不满,他一感到不满的时候,就这样把眼珠儿凸出来,活像一条金龙鱼。
当小獠牙一边用手拽着松散的裙摆一边捧着个玻璃碗向自助沙拉区走去的时候,我一把抓住老段的胳膊竖起大拇指:“哥们你真高,从哪弄这么一个女孩,论面相打灯笼都难找。”他似乎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讲,原来老段背着老婆在网上假装纯情,把自己说得跟神似的,网名叫冰清玉洁小龙女的姑娘就招呼也没打投奔他来了,都到他们家门口才打的电话,老段不敢耽搁就把她揪这来了。随着他语气加重,呼吸急促,我知道最关键的要出口了,最后他说:“你就当救哥哥一把,先让她跟你住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尽快把她打发走,行吗?”老段在网上勾三搭四风流倜傥的潇洒劲儿都没了。我跟他老婆是好朋友,也不想他们之间出现什么变故,所以只好舍身取义。
老段一看我同意了,好像吃了定心丸,冲我挤眉弄眼,我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好么,小獠牙真卖力气,正用一把不锈钢勺把那些零碎往玻璃碗里压呢。自助沙拉是能盛多少给多少,但只能盛一次,别人碗里的一看就知道是沙拉,小獠牙手里的整个一碗果菜泥。我张大了嘴跟老段说:“这姐姐还真会过日子,就差自己在那吃完了再回来了,这不上算劲儿的。大概因为思念你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人一见能吃的眼都蓝了。你这网友是城市的吗?”老段没理我,微笑着冲小獠牙摇了摇手,抬手间尽是风情。
小獠牙暴饮暴食了一晚上,盘子逐渐空了,衬着窗外的隐约灯光,我觉得自己在赴一个吸血鬼的聚会,当小獠牙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残留的口红都抹在餐巾纸上,当她把最后的橙汁一饮而尽,我们知道晚宴结束了。
出了门我才知道这个阴谋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因为老段比猴子还快地跳上一辆出租车,小獠牙却顺理成章地挽着我的胳膊。
到家了,我满心不乐意地拿出备用被褥,她倒是很懂规矩,没坐稳就说:“送你件礼物吧。”我立刻摆出一副推脱的姿势边说“别那么客气”边看她在自己包里翻,最后跟变魔术似的,她从一个塑料袋里抖落出一团布,啪地甩开。你猜是嘛?一条花内裤。我一看都惊了,哪有一见面送这东西的,再说俩女的大晚上你一条我一条,还搞得情义绵绵,这多瘆人啊。我没接,这回轮到她说“别那么客气”,一把就扔到我怀里。
她说这内裤是从香港买的,每条裤腰上都弄了颗红心,据说它能检测情人与你是否情投意合,随着体温升高,那颗心就会发亮,如果你的亮了而他的不亮,就说明你们不是一条心。小獠牙说她觉得这个好玩才买的。我手里拎着这块屁轻屁轻的布心里直犯嘀咕,幸亏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