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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民国年间款型的中式夹袄,摺页的大摆裙下是一双绣花的棉鞋。
“好婆。”谢孟接过她手里的伞柄:“我来吧。”
张秀娟拍干净他身上的雪渣子,脱下大披肩盖到孙子的头上:“难得下这么大的雪,我老婆子也出来赏赏景。”
谢孟扯下披肩围在脸颊两侧,他眉毛眼睫上还粘着雪,仿佛化了后就能看到眼底的一汪春水。
谢孟拉过一半的披肩盖在奶奶的肩上:“明天可以在院子里堆个雪人。”
张秀娟笑了:“我都多大岁数了。”
谢孟没有说话,他的脸颊贴着张秀娟的白发轻轻蹭了蹭。
在得知季钦扬定了一台架子鼓回去的时候莫素媛的第一反应是要给儿子换一间大一点的音乐室。
季山容叹了口气:“你太龙他了。”
莫素媛并不觉得:“平时管的不够,他有爱好当然是好事,你的爱好我不也支持?”
季山容无话可说,莫家世代产茶,是江南知名的茶商,东山都有茶田,每年收入可观,莫素媛一脉单传,自己收徒,也不强求儿子一定要继承家业。
“当年为了嫁给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莫素媛泡好了茶递给季山容,她穿着旗袍,身材曼妙,脸上几乎没有多少岁月遗留下的痕迹:“长辈都能宽容,何需苛责小辈。”
季山容跟石头打了一辈子交到,自然辩不过妻子,他给自己写了幅字挂在书房里,简简单单便能概括一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得一贤妻,家庭和睦。”
季山容喝着茶,真心诚意的赞美老婆:“你是我贤妻。”
莫素媛笑了笑:“你也是我良人。”
期末考的前一天季钦扬还泡在音乐室里,书也不看,莫素媛和季山容去了山里过二人世界,除了请钟点工来,别的就不管儿子了,季钦扬自由自在的倒也习惯。
谢孟的围巾被叠好了摆在架子鼓边上,季钦扬撑着头,塞着一只耳塞,在腿上打节拍。
手机铃声连着响了三次,第四次季钦扬才不怎么耐烦的接了起来。
“在复习呢?”齐飞并不介意季钦扬没接电话的事,他一向自诩有百折不挠死缠烂打的精神:“出来一起开小灶?”
季钦扬甩着耳机线,随意问道:“和谁?”
齐飞:“就那么几个人呗。”
季钦扬嗤笑了下:“孙甜去找你了。”
齐飞尴尬了下:“人家只想和你重修旧好……就没一点机会?”
季钦扬:“她找人去惹殷洛雪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
齐飞愣了愣:“我以为你对殷洛雪……”
“两桩事情。”季钦扬打断他:“殷洛雪想干什么我心里清楚,但最起码不阴损别人,你告诉孙甜,分手就是分手,别做掉架子的事。”
齐飞叹了口气:“好好,别生气嘛,出来打球?”
季钦扬不说话。
齐飞知道实在没希望了,只好说了句“那明天考场见啊”才挂了电话。
季钦扬烦躁的扔开手机,正巧掉到了谢孟的围巾上,他想了想,又重新捡了回来。
相册里都是那天下雪拍的照片,大多数都是齐飞拍的,五班的各种丑样,莫名其妙的雪景,甚至不少镜头还花了,还有一张张杠杠只有半张脸的鬼脸,许多不认识人的背影,季钦扬边看边删,删到最后他看见了自己和谢孟的照片。
季钦扬问谢孟:“一起拍一张?”
谢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啊。”
他们站得很近,头几乎靠到了一起,季钦扬的脖子里戴着对方的围巾,谢孟没什么表情的看向镜头,两人的背后是几乎将天地都连在一起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