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的男孩
知道了。”
他收拢右手,手背朝外在膝上握成拳头。那只温暖的小手茫然地抓了两下,像小松鼠用爪子扒拉紧闭的松塔,困惑于突然找不到可口的松子。虎杖没有再次打开手心,而是将这份暖意拒之门外。
“悠仁?”
“见鬼了美里,你知道吗?当我被花用那种眼神看着的时候,我都以为我是不是把虎杖悠仁杀了!!”
“好了小姐,别气别气。”曾自费去泰国学习推拿的女仆拿起一旁架上的精油,女人从按摩床预留通气的洞里抬头看了眼,顿时脸气成河豚,她没好气地大声说:“我不要那种颜色的!给我换一个,看了就恶心!”
真是气死她了!
天内理子今晚心情糟糕至极,她重重把脸埋回按摩床的洞里,像只追着海豹把头插进冰洞的北极熊。服务生提前点燃的香薰蜡烛幽幽垂泪,奢侈的私人推拿房里浮动怡人的香气。烛火映照在落地窗上,仿佛飘在漆黑的夜空中,夜空下是笼罩着辉煌灯光的城市。
黑井美里从善如流地放下掺入金粉的玫瑰精油,拿起蓝紫色的薰衣草香精,“好的小姐。您要用薰衣草味的吗?”
“随便你了。”天内摆摆手,长长地呼气,整个人瘫在柔软舒适的垫子上。她的声音变得像猫一样慵懒颓废,“美里,我真搞不懂了,这年头还有男人拿眼泪当武器,动不动就哭,不会被人瞧不起吗?”
她咕哝着,声音越来越轻,抚过背部的双手力道轻重有度,薰衣草若有似无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孔,“要不是我当时手旁没洋葱,我也能当众表演一个泪洒太平洋……痛——!美里!你轻点——啊!”
抚按酸胀肌肉的手指骤然用力,被刺激的穴位处登时传来鲜明的酸痛感。躺在床上的女人像鱼一样打了个挺,小腿痛得直抽抽。天内听见美里用和善的口温说:“哦?原来您还打算用洋葱催泪的吗?”
“那只是个比喻!你一定听错了!”天内立马改口转移话题,“我觉得我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为什么那个虎杖就哭了呢?”
“轻和番剧里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男高中生和现实里的不是一个物种。虎杖悠仁自小失去父母后,唯一的亲人只有目前住院的爷爷虎杖倭助。而根据医院的访客记录和医护人员的调查结果推测,虎杖悠仁应该是一个重视亲情并且十分孝顺的人。”黑井美里平淡地叙述道:“而从圣心医院的病人档案来看,虎杖倭助的身体状况目前并不乐观。”
“……嗯。”天内说。
“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大多数的人都会出现情绪不稳的情况。目前有关他何时捡到花的说辞尚且存疑,但很显然,生活里凭空多出一位来历不明的失忆少女并不像轻里描述的那样美好。成年人收留未成年人留宿属于违法行为,参照前不久登报的‘神侍少女案件’。虎杖悠仁开始和花的同居生活后,或多或少会有一部分情感转移到她身上,也就是所谓的‘移情’。”
就像有些人会在亲人离世后选择通过养宠物走出心灵上的困境,虎杖悠仁作为一个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男高中生,面临唯一的亲人离世,他必然会主动或无意识地寻求情感上的寄托。这种情况下,情感的发展会更为迅速。被更弱势的一方依赖时产生的满足感恰巧能弥补无法对亲人即将死亡的事实做出改变的无力感,加之依赖他的对象是一个年龄相仿的美丽异性,哪怕虎杖悠仁爱上花,她都不觉得意外。
人在情绪起伏剧烈时往往会表现出一些无法预料的行为,一向坚强的人可能会嚎啕大哭,热情感性的人可能会突然变得冷漠理智。
总之,可以理解。
黑井美里曾对此有切身体会,但她永远不会说出口。
天内被按得很舒服,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一些,她枕着胳膊,侧头看着美里,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