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履险
队伍收编为甘泉县独立营,他被任命为教导员。这位教导员不懂共产主义也不懂三民主义,只精通吃喝嫖赌抽,借东北军围攻陕北红军之机,杀了甘泉县苏维埃政府主席,与国民党临镇民团团总姬延寿相勾结,重操土匪旧业,四出烧杀抢掠。他也打劫东北军的车,也打劫红军的车,就为了抢钱抢财物。接到坐探冯长斗的情报后,他就率了100多名土匪连夜翻过龙盘山,埋伏在了劳山腹地。
劳山自西向东,隔开延安和甘泉两县,是黄龙山的一条支脉。在黄土高原那波状起伏的地貌里,这山虽算不得高,但由于有千沟万壑,满山都是梢林荒草,那地形便显出奇突惊险。卡车吼叫着,喘息着,沿劳山北麓的坡路,从一道沟谷爬上一道山梁。过了梁就是甘泉县境,卡车一头扎进了那簸箕形的山坳坳里。
“砰!”一声脆响,在旷谷里引来颤动的回音。
“什么声音?”陈友才本能地去摸手枪。
“好像是甩鞭子。”刘久洲张望着说。“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蒋介石收敛了反共气焰,也讲了团结抗日的话。延安到西安,沿途驻扎着已成友军的东北军和西北军,至于土匪,在我们清剿之下躲都躲不赢,难怪警卫员没有马上想到是枪声。
可是,卡车忽然怒吼加力,朝着正前方的十多丈高的大坝梁子猛冲直闯。原来那“砰”的一响也传入了驾驶楼,周恩来在卡车冲入山坳坳时就感到这是块险地,异常的声响乍起,他便马上想到敌情,一边朝外观察,一边向司机下令:“冲,加大油门,冲上那个坝梁!”
话音末落,又是“砰砰”两枪。
司机也意识到了情况危急。冲过那道坝梁自然可以摆脱敌人,他将油门一踩到底,卡车吼叫着喷出黑烟,直冲大坝梁。
可是,坝梁上忽然炒豆一样叫响了,埋伏在坝梁上的土匪,机枪步枪同时扫射,这些土匪枪法还准,刹那间司机便倒在驾驶座上,身上多处冒出血来,卡车轮子也打瘪了,车头一歪,嘎然而止。
不等车停,几乎是在对面枪响的同时,周恩来已然飞身跳下车。车前窗被子弹打出一串洞眼,却未能伤及他一点皮毛。他贴身车头,朝车上人急令:“下车!散开!还击!”
张云逸将军一边拔枪还击,一边命令陈友才:“陈副官,你和警卫员马上掩护周副主席转移,陈排长,你负责组织战士抵抗!”
干部战士纷纷跳下车抢占有利地形,抗击敌人。陈友才还没来得及跳车,腿上已经中弹。警卫员回身想扶他,他奋力将手臂一挥:“别管我,掩护周副主席撤!”
他本是穿着解决“西安事变”时的那身西装,戴着礼帽,挥手间,马上吸引了众多敌人的火力,因为敌人以为他是最大的官。陈友才也意识到敌人这种误解,为了能吸引更多的敌人,索性不走了,利用车头车帮和车上的行李作掩护,与敌人进行周旋。
当你受到淬发的打击而陷入危急之中时,最紧迫的事莫过于迅速看清形势,定下行动的方向。周恩来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已经看清地形:山坳谷地中间的个“湫”,也就是潭。潭左是一片苇塘,苇塘后是沙质的沿湫山;潭右是一片茂密的大梢林,梢林后是被雨水冲出的深沟大壑。枪声连续响起时,周恩来已判明形势:坝梁上枪声密集,已被封锁;左侧沙质山包和山上的峰壁上是最先响枪的位置,显然也有埋伏。只有右侧的梢林一片寂静。从当时的政治气候及现场的枪声判断,袭击者不大可能是国民党军,最大可能是劫财的土匪。那么土匪瞩目的自然是“载货”的卡车,卡车遇伏只有朝坝梁上冲,不可能朝沟里栽,所以梢林及林后的沟里很可能不会有伏兵。
“突围,尽快摆脱敌人!”周恩来在分秒之间已经定下决心,将手一挥:“向梢林里撤!”
张云逸、孔石泉、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