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履险
孩子,在2个月后竞死在了空难中……当时,周恩来给杨眉作了解释,说蒋介石节外生枝,提出要我们党释放他们进攻我抗日根据地而被我们俘虏的国民党第11战区副司令官马法五等人,他们才释放叶挺将军和廖承志。为了尽早迎接叶挺将军出狱,我们只好答应了。
说话间,飞机已经发动。从西安飞往重庆的航线是极为特殊的,不是仰角向前升空,而是以大角度一个劲作螺旋式爬高。这是由于秦岭一拔千仞地横在航线上,飞机必须先爬高到5000米以上高度才好向前飞越它。
飞机油门不断加大,马达的震动使得机体像要碎裂一般,飞机上升仰角大,每个人不但要系紧安全带,还不得不用手扳着铁凳维持平衡。那时飞机简陋,舱内金属骨架裸露,又没有保温设备,不久我们便开始经受那种这一生再未曾经受过的严寒的考验。
然而,这还不够。开始气短,开始耳胀,五脏六腑开始翻涌,多数人终于按捺不住地大吐特吐起来。我正理不清嘴里鼻腔里的刺人的酸辣味道,机身又颤抖起来,并且像断线风筝二般忽上忽下,左右无根基地晃荡浮沉,头顶和身后的钢铁骨架惊心动魄地咯嘣乱响,好像随时都可能散架。
“把口张开,张开耳膜就不那么鼓胀了。”
这是周恩来轻松而亲切的声音。我狠狠吐出从胃翻上嘴里的腌臜物,掀眼帘望去,周恩来没事人一样,还笑呢。我笑不出来,张大了嘴巴喘气。我听到机身上砰砰乱响,接着是江青不安的声音:“冰雹,遇冰雹了。”
江青去重庆是为医治她的牙齿。在延安她捂着腮闹牙病,周恩来说:“到重庆去看看吧,我认识一个牙科专家,是给蒋介石看牙的医生。”就这样,江青和我们一同上了飞机。那位给蒋介石和江青看牙的医生的儿子,现在是北京医院的副院长。
西安飞重庆也不过一小时,遭了这样的罪,那一小时就显得太漫长了。我感觉飞很久了,看看表还不到10分钟。这时间怎么停了步?
飞行组里一位大个子美军从驾驶室来到机舱,脸色很难看,好像比我们还负担重,走到周恩来和陆定一面前叽哩咕噜说英语。周恩来也叽哩咕噜说英语,我们听不懂,只觉得那手势和神情都有些不妙。周恩来站起身,随大个子美军去了驾驶室,在那边还是叽哩咕噜说英语。周恩来会英、法、德、日、俄五种外语,除俄语稍差些,另外4种语言当时讲得都很帅,这也是我常为共产党感到自豪的地方,蒋介石可没这两下子!
“何副官!”周恩来朝我招呼,“你过来。还有李秘书!”
我和李全德跌跌撞撞走过去。周恩来以很少使用的严厉声音命令:“机长说现在必须减轻载重,你们把那些可以丢掉的货物和行李都甩出去,注意文件箱和公文包,要保护好,别丢错了!”
显然,我们遇上严重的危险了。安全第一,人命要紧,没什么可犹豫的。大个子美军拉开舱门,寒风呼啸着冲进舱内,冲撞、扫荡、屠杀。两耳轰轰响成一片,听不见谁喊什么,反正动作要快,拎着机上的便梯、铁桶、铁箱就往外甩。扔光了美国人的东西再扔我们自己的东西。几箱子延安梨扔出去了,几捆羊皮筒子扔出去了,几匹延安纺的毛呢料扔出去了,手枪箱子、个人行李,连江青的行李皮箱也扔出去了,最后把为延安购药的一箱子20万元钞票也扔了!他妈的,那大个子美军眼睛转着还要找东西扔,再扔就该扔人了!
说实话,先扔美国人的东西,扔一件就像扔一个包袱似地轻松,轮到扔我们自己的东西,扔一件就像割去一块肉,带来的不是是锥心的痛楚。我们经济上多困难哪,一支香烟几个烟鬼轮着一人狠狠吸一口,现在这么多钱和财物大手大脚全扔了……可是,也怪不得美国大兵还要找东西扔,这天气跟国民党蒋介石一个毛病,你让一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