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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爱恨何为
了村尾的花田旁,没过几日,就听说刘商又娶了个新媳妇。她一时悲愤,跑去刘家理论,却被刘家打了个半死,还伤到了眼睛,自此便看不清东西了。

    靳瑶听完后,只觉得震惊又愤怒,忍不住问:“婆婆,你怎么不报官呢?”

    江阿婆讶异地将脸转向她,苦笑道:“你不知道吗?在咱们这里,一个天乾若是打死一个地坤,是算不上什么大罪的,更何况他们是夫妻,只赔些银子就好了。”

    “怎么能这样?”靳瑶惊讶不已,道:“可,可我听闻京城有个将军的地坤儿子被害了,肇事者就全被抓进了诏狱,马上就要处死了。”

    “你也说了那是个将军。”江阿婆叹道:“和我们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靳瑶神色一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世上并不像她从前以为的那般美好,也并不是充满了正义与秩序,遵行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理念,她以为自己活在人间,但其实,她一直处在云端。

    二月份时,她终于能下地走路,但她的腿却再也回不到从前自如的状态,因为落了病根,一到阴雨天就疼,走起路还一瘸一拐,被村里渐渐熟识的人叫小瘸子。

    后来江阿婆一个一个找上门了,他们才改口,叫她二丫头。

    那大丫头,应该就是元竹了。

    江阿婆也叫她二丫头,靳瑶乖乖应了,还帮着江阿婆开始干活。最初她总是笨手笨脚的,也认不得地里种的都是哪些菜,简直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江阿婆却不生气,手把手教她识别,给她讲怎么浇水,又怎么开垦新土,播撒种子。

    靳瑶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内心深处,她仍然有恨有不甘,她总能在午夜梦到自己父亲被斩去头颅的尸体,想起自己母亲与兄长被砸成肉泥的惨烈模样。而后,她会想起那抹红色,如火一样灿烂热烈,她曾以为靠近会得到温暖,却没想到只会带来灼伤与毁灭。

    姜菱,姜菱……

    为什么,要如此利用她?

    她紧紧抿着唇,蜷在被窝里掉眼泪,身体止不住得颤抖。

    “怎么哭了?”江阿婆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摸索着抚上她的脸颊,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是做噩梦了吗?二丫头不怕,梦都是反的。”

    靳瑶抽泣一声,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埋到老人怀里,呜咽道:“婆婆……”

    “哎。”

    靳瑶闭上眼,紧紧抱住了她的手臂,像是落水之人抱住了一根浮木,哽咽道:“婆婆,我来当您的孙女吧,我会很乖,很乖很乖的……”

    江阿婆愣住,过了会儿,那双温厚粗粝的大手落在她发上:“你已经是了呀。”

    江阿婆真的是一个好人,又或许是她也太寂寞了,渴望有人能陪着自己。靳瑶在她身边安顿下来,慢慢学会了做饭洗衣,挑水耕地,还会扶着老太太一起坐牛车去镇子里卖菜。

    短短几个月,她便经受了比从前十五年都要多的恶意。

    那些因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地坤而遭受的侮辱与轻视,在过去被她显赫富贵的家世挡在了外面,如今却毫无遮掩地朝她倾泻而来。

    肆意的轻薄,鄙夷的唾骂,一桩一件都令最开始的她震惊愤怒,她激烈地反抗,却遭受了更为严重的攻击,江阿婆尽力护着她也没好上多少,靳瑶慢慢变得不再自信招摇,反而时时刻刻低着头,换上破旧宽松的衣裳,把自己缩起来。

    她精神愈发萎靡,性子也怯懦起来。五月中旬的一天,她跟着江阿婆照例去镇里卖菜,却瞧见了贴在主街上的一张公告。

    一、招募新兵,无论出身,能者居之。

    二、即刻废除律法“为夫妻者,天乾杀地坤者罚银,地坤杀天乾者极刑”一条,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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