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招着实毒,江寄月狠狠瞪他一眼,只能把药膏收下了,左右她用还是不用,荀引鹤并不能知道。
荀引鹤却又道:“这几天让你养养,若是见你时还肿着,我便亲自给你上药了。”
江寄月彻底没了法子,拿着药膏垂头丧气地站着,像是被荀引鹤掐住命运后颈拎在半空的小兔子。
荀引鹤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想捏捏她的脸颊,但想到她如今对他正是抵触的时候,便忍住了冲动。
他道:“以后莫要再冲动行事,如今是他家有愧不和你计较,若是他家报官,把你赔进去就不值当了,这些脏事由我来做就好,听话。”
他今天本来就想治一治沈知涯的,顺便也握些证据在手里,以免沈知涯贪得无厌,最后攀咬到江寄月身上去。
只可惜,所有的安排都被江寄月打乱了。
但他一点也不想指责江寄月,这次安排被打乱,可以下次再布置,只要江寄月人没有事就好了。
他道:“我知道你与沈老夫人感情深厚,但沈知涯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次可以因为愧疚原谅你,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江先生对她的恩情不能消磨在这种地方,知道吗?”
大约是见江寄月之前没应声,所以他把话说得更清楚也更直白了些。
他到底多活了几年,经历也更多些,所以比江寄月更能敏锐地发现沈母态度的变化,也能理解,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江寄月到底不是沈母的亲生女儿,等到所有情绪从脑海中退去,理智
回归时,沈母一定会重新考量。
江寄月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
荀引鹤登车走了,江寄月转身想回自己的屋里静一静,但沈母把她叫住了。
江寄月知道是要说告御状的事,沈母能替沈知涯把她喊进屋里,本就是一种表态。但也不奇怪,因为荀引鹤察觉的事,她也察觉到了。
从前她是活得有些没心没肺,可是江左杨死后的那两年,也足够让她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江寄月承认自己是个有点轴的人,不然也不会认准沈知涯,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从没想过别人,只是那点轴,又何尝不是为自己求个无憾。
所以当沈知涯自以为聪明地给江寄月分析荀家与皇室的关系多么亲密,力证她告御状的想法有多愚蠢的时候,江寄月对沈知涯的愤怒再一次达到了顶峰:“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得忍气
吞声,给荀引鹤陪笑了?”
沈知涯愁眉不展道:“阿月,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斗不过相爷的,别说是你了,就算他看上的是我,我也得……”
江寄月道:“你可别说得那么委屈,荀引鹤但凡能看上你,根本不需要威逼利诱,只消动动手指头,你就腆着脸去了。”
沈知涯被江寄月这般说,面容扭曲了下,除了气不顺之外,更多的是不平与委屈:“阿月你不能这样说我,你是知道我走到今天这地步有多不容易,我不想放弃……”
江寄月道:“你不愿放弃,那拿你自己去换荣华富贵啊,你凭什么拿我去交换?我又不稀罕!”
沈知涯的手紧紧抓住被子,于口舌之辩上,???他从来没有争赢过江寄月。
有时候,沈知涯真的不喜欢江寄月这点,她心里太有主意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像其他女子般把夫君当作天,她觉得沈知涯不对时,总要说出来,香积山书院还繁荣时,沈知涯就被同窗笑过好几次说,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个媳妇,以后保管是个怕媳妇的,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沈知涯就觉得很丢脸。
两人感情尚且浓厚时江寄月都这般不给他面子,何况现在,沈知涯自知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地看向沈母,希望自己的亲生娘亲好歹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