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月才能上马车,不用跟着淋雨。
江寄月坐在车里掸着身上的雨珠时,荀引鹤打帘进来,他落后的那几步,江寄月是听他在吩咐准备姜汤。
因此江寄月道:“我不喝姜汤。”
荀引鹤道:“不喝姜汤就含姜片。”
江寄月连连拒绝:“那更恐怖了。”
荀引鹤到这时候,总像是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他道:“姜片怯寒,淋过雨后喝一碗,才不至于让寒气侵体。”
江寄月道:“不了,我还年轻,还扛得住寒气。”
荀引鹤道:“年轻时任性,老来遭罪,你不要喝,我便喂你喝。”
江寄月听了却没觉得怎样,她打小不爱吃药,为了逃顿药,她能跑大半个香积山,江左杨都拿她没办法,荀引鹤就更构不成威胁了,什么叫喂她喝,她嘴巴不张,荀引鹤能耐她何。
江寄月便毫无负担地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问起更关心的事来:“你与许进谈了什么谈了那么久,他出来后感觉如释重负。”
荀引鹤看出了江寄月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顿了下,也若无其事地先回答着江寄月的问题:“我让许进先看了两位管家吐出的供词。”
江寄月道:“只有供词,他不会承认的对不对?”
荀引鹤道:“当然不承认,但我和他说,这其中好多桩罪和林欢交待的都可以对上,林欢年纪大了,享了一辈子的福,身体娇贵得很,一套刑具才用了两个都交待了,你们许家这些东西,再多用些刑具,他管饱还能再吐出点。”
江寄月道:“你这样当着他的面威胁他,也不怕他逼急了报复你吗?何况你没有威胁他的理由啊,直接把他抓起来就好了,不需要和他多费口舌的。”
荀引鹤道:“不,恰恰相反,我没想过抓他。许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人心不齐,许进只是个刑部侍郎,还是被徐纶这种清流压一头的侍郎,他家很多人对他并不服气,杀徐纶这个蠢主意是许家绕过他出的。”
江寄月“啊”了声,道:“这不是自作聪明吗?”
荀引鹤道:“是啊,许进来找我,也是没了法子,他一方面害怕我审出更多的事,另一方面也想壁虎断尾。”
江寄月一时没了言语,荀引鹤先前说世家日薄西山,其实江寄月没什么概念的,世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寄月没法感受到这些,但如今听了她却不这样想了,许家得多不团结,才能在这样看重宗法的时代让人想大‘义’灭亲,而往往这样的大家族,外面杀是难杀死的,都是先从里面开始烂掉。
许家在走下坡路了。
荀引鹤道:“我同意了,没什么好不同意的,这原本就是我的想法。”
世家再不行,也有余威,倒是他接连屠掉许、林两家,只会引起别家的不满,都说孤拳难抵百手,荀引鹤没必要把自己推到众矢之的的位置上去,何况也没必要完全把世家杀死。
对付世家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拆解,孤立掉他们的力量,然后让清流取他们而代之。
这是他总结陶都景的失败经验得出的结论,荀引鹤深以为然,毕竟???世家不是没脑子的人,昏了头能给自己搞出灭族重罪的也只有林欢这种自大狂妄的人,太少了,荀引鹤不能总盼着对方犯错。
荀引鹤道:“如此一来,许家嫡系实力削弱,许进为了保持许家的地位,他除了向我投诚外别无他法。”
向荀引鹤投诚,就是向文帝投诚,世家之后会知道,许家给他们带了个多好的头。
江寄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又笑起来:“你之前还不情愿与我讲这些,今天倒是自觉得很。”
荀引鹤勾着手指在她鼻尖刮了刮,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不能食言。”
江寄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