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机上下来，通过海关重重关卡后，没有接机，乌发少年也并没有显出类似难过的负面情绪，像是已经预想到了。

    他独自拖着并不大的行李箱，从机场往外走，准备打车。

    此时却忽然接到了电话。

    是一个高中同学，他有些印象，只是清亮亮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成熟男性的声音，他初听时辨认不出，还是在电话那头的人自己先报了名字才恍惚中想起些许，因为和高中时如出一辙的爽朗语气重合，才生起了熟悉感。

    “所以就说，听说你刚回国了，我们原本是打算过几天十号一个班的聚一聚，就想问问你来不来看看？”

    乌发少年愣了愣，声音里有些清凌的细微笑意，语气温煦地缓和。

    “……去的，也想看看你们。”

    比起“家人”，这爽朗的声音带来过往故人的熟悉问候，反而让在他国待了数年后重新回到华国后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这带笑的声线让电话那头一向爽朗性子大大咧咧的男声莫名停了好半天，才又回复了急急的语气，道。

    “行，苏然，那我就回去告诉那帮人了，你可别放鸽子。”

    不然自己说不定要被生生撕了，蒸了，煮了，炸了，死得惨。

    “唔……？好。”

    似乎对那边男声的反应有点困惑，少年停顿了一下，才回应道。

    电话另一头的男声自然又是满口的应声，又耍了半天宝，才不舍地挂下电话。

    乌发少年把电话从耳侧拿下时，正好召到了一辆的士，询问后和麻利地下车的司机一同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然后坐上。

    少年看了看手机，大家应该都换了号码，所以来电显示也是陌生的，想了想，把号码重新备注。

    回到过去的家庭里时，中等大小的小复式别墅倒是和几年前看起来一般无二。

    一个中年男人在打扫阿姨开门后，见他走进，略有几分浮肿的脸庞上开始带出了些笑容来。

    “然然回来啦，唉，也不说叫家里人去接下你。”

    伸手作势拿过他手中的行礼，却也只是意思意思，随手就交给了阿姨去往房间放好。

    少年之前通话中在苏茂通问时说过回国日期和航班，此时男人这般说，他也并无打算纠正，只是略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然然回来了——”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楼上传来，身形婀娜多姿的年轻女人从楼上走下来，笑容娇媚，只是和年轻女人那丰满得不正常的前胸一样，有点假。

    “……阿姨好。”

    乌发少年表情淡淡地点点头，和对中年男人的态度相差无几，礼节不落。

    虽说中年男人有意想营造出一个看似亲热的氛围，只是许久在两国没见面，期间也无任何联系，要说聊天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单尬聊，男人也没那么个本事，况且女人也始终要笑不笑，即使是伪作任人看来也假，三人实在没什么家人“叙旧”继续下去的模样。

    乌发少年没多久就在寂静的气氛中顺着中年男人的意思说自己上楼休息调整时差，起身离开。

    家中的佣人一个都没有辞，看起来与过去没什么不同。

    可能是中年男人的通病爱面子，也可能是苏茂通另有打算。

    少年打开自己的房门时，发现这家人的“表面功夫”还真做得不错。

    不过也就是“表面功夫”而已。

    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坐在布置和酒店标准间无二的房间床沿，感觉体内之前微微绷紧的疲惫上涌，简单洗漱后，沉沉睡去。

    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睡着时，有悄然的，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茸茸的事物从睡裤的一侧探出来，支起一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