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不再说什么。
裴观烛指尖拾起一盒口脂,青石罐身,拿在手里颇有些重量,里面的膏体颜色猩红浓重,如凝固的血块。
“唔。”
口脂瓶口对着明亮烛火,映出血一般的猩红,是他在找的颜色,可他看着这抹猩红,却蹙起眉来。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颜色吗,颜色,好像不对。”
裴观烛呐呐,视线定定落在那盒口脂上,漆黑瞳子被烛火映照好似深井中水面晃动,“女人,难道不是只会涂一种颜色的口脂吗?”
可是他记得,他曾亲眼见过夏蒹涂其他色的口脂。
她好像总是和别的女人不太像,就连涂得口脂颜色都不同。
血一般猩红色的口脂被裴观烛搁回原处,他揭开一盒又一盒盖子,在最后一行,开出最后一盒牡丹花粉色。
青石小罐被他拿到手里,比手掌温度还要冰凉,牌位矗立在眼前,裴观烛面上笑眯眯地就拿了人家的贡品,一声不吭重新跪坐到蒲团上。
陈夫人咬紧抹的猩红的唇,看着少年背影的目光既兴奋又恐惧。
“罪人裴观烛,来此向因我而死的白家女白怜莺请罪,”裴观烛跪坐于蒲团之上,却显得十分闲散,右手甚至还把玩着掌心里的青石小罐,“只愿无辜的白家女放过我母陈氏,一切缘由,皆是罪人裴观烛一人之罪。”
“好了母亲,我说完了。”裴观烛笑着回过头。
“嗯,去上香罢。”陈夫人松口,猩红的嘴唇咬出几个难看的牙印。
裴观烛视线稍顿,自打进了这屋头一次皱起了眉。
啧,真难看。
他当时怎会给她涂这么个丑颜色?
听着屏风外传来衣料摩擦声,接着是木履磕地,夏蒹捂紧嘴,心中惊愕似山崩地裂。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夏蒹甚至都隐隐有些后悔过来了。
这个仪式根本就是以供奉为由,要求怜莺去找真正害死了她的仇人,放过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