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承父业,或靠恩蒙阴,都各自有出路。因此见他们打成一团,只吆喝这个训斥那个,并不敢责罚。
可是这些纨绔哪能听他的。两拨人初时动口舌,两句不和就要抄家伙,齐鸢想要拉架,又怕自己人吃亏。这里面正吵吵嚷嚷,就听外面有人大喊:“褚先生!您终于来了!”
齐鸢一愣,听出是钱福故意报信,赶紧后撤,拉着迟雪庄等人退到了蒙师身后。
钱起宗正举着胳膊追过来打王密,就听外面有人怒喝一声:“放肆!”
褚若贞有些驼背,五短身材,迈着大步朝这走。他身后远远跟了两个人,一个年约四十,肤色微黑,高鼻阔口。另一人却只二十岁上下,锦衣佩剑,模样极好。
齐鸢暗中揣度这俩人身份,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们的面开口,就见那年轻人看了眼学堂里面,眼底掠过一层浅淡的厌恶之情,随后竟背手转身,自己踱步赏花去了。
褚若贞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怒斥道:“尔等劣童,不勤学诗理章句,不修习德行仪礼,如今竟然大闹学堂,成何体统!来人,将所有闹事之人押到明伦堂,杖责不贷!”
儒童们一听要杖责自己,个个都变了脸色,有小年纪小的吓哭起来,伏地求饶。
年轻蒙师也知杖责事大,万一将这些人打出个好歹以后也麻烦,忙从中说情:“褚先生,不若改成打手吧?”
褚若贞却是真动了气,冷笑道:“几棍子还打不死他们,来人!”
正要吩咐下去,就见年轻蒙师身后闪出一个玉雕似的俊秀少年,褚若贞微微眯眼,火气更盛了。
齐鸢笑嘻嘻走出来,朝褚若贞作了个揖,却问:“先生,这事儿因我而起,你打他们,那打不打我?”
褚若贞怒道:“当然要打,要狠狠地打!”
齐鸢却“咦”了一声,露出为难的脸色:“可是我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
褚若贞:“……”
齐鸢:“那要不然先生再收了我罢,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教训我。”
“你来这作甚!”褚若贞被气得驼背都要挺直了,冷眼看他。
齐鸢微微一笑,见他身后的那俩人都转着赏花去了,这才拱手,肃然道:“学生来找先生讨教两个问题。”
他说完一顿,不等褚若贞拒绝,便率先开口:“学生第一问,社学乃为开蒙而建,社师理应以立教、明伦为根本,以劝善惩恶,督导民风为初衷。先生若认为我生性顽劣,更应严格督导,施行教化,为何反而让我退学回家?若是蒙师人人效仿先生,又如何做到为师一处,教化一方?”
他口齿伶俐清晰,将褚若贞问得愣住。
齐鸢看他面色几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呵呵一笑,指着头顶的“明德”二字道:“依我看,先生虽有才名,却少些师德,这社学的牌子不如今天就摘了吧!”
第6章 初试猜谜
褚若贞的臭脾气跟他的才气一样声名远扬。就连钱知府都知道这人油盐不进,迂阔怪诡,因此当初让钱起宗等人进入社学时,钱知府也是老老实实按照褚若贞的规矩摆酒设宴,捐银捐地都照办了的。
他其实更想让自己嫡出的大儿子进入褚若贞的学馆,但褚若贞的学馆门槛极高,钱大公子三次求学,都没能通过褚若贞的考试,最后只能悻悻而归,另聘了一位名儒为师。
钱知府心中自然对褚若贞有不满,但即便是他,也绝不敢对褚若贞无理。
可齐鸢竟然要褚若贞摘牌关门!
学堂里的儒童们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齐鸢。年轻蒙师忙拽了下齐鸢的袖子,轻斥:“齐鸢,不得无礼!”
齐鸢这样肯定会触怒褚先生的,到时候褚先生大怒,连他也不敢收齐鸢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