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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模样都那么出挑,无论随了谁都会得一副好皮囊, 遑论他们又精乖、专门随着父母的优点去长,以致如今无论谁见了都要慨叹一声好相貌,招人羡慕得紧。

    他清闲了下来,倒是有更多时间陪伴孩子, 可他很少正经地教授他们旧学,只是会像闲谈一样讲起一些历史故事,因为不必记诵,孩子们自然更喜欢,经常缠着他们父亲央他讲。

    “你们两个贯知道偷懒,单知道缠着你们父亲听故事,”白清嘉似真似假地批评两个孩子,“今日的英文词背过了么?句子写过了么?”

    两个孩子缩缩脖子,又一起小声抱怨,说不知道为什么要学外文,还说平素也不见父亲说外文,像父亲一样不好么?

    每到这时徐冰砚的神情都会特别复杂,看着两个孩子干干净净的眼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听你们母亲的话吧,”他最后还是这样对孩子们说,“……你们的路会比父亲的更好。”

    白清嘉在一旁听着,偶尔也会感到鼻子一阵酸,好在他很少会说那样萧条的话,让日子还可以继续那样粉饰太平地过。

    又过了两年,北方出事了。

    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中国东北的关东军突然袭击沈阳,趁夜炸毁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转头又嫁祸给中国军队,随即以此为借口炮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次日便侵占沈阳;至1932年2月东北全境沦陷,此后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开始了对东三省长达14年的殖民和奴役。(1)

    噩耗是一叠叠一重重的,国内悲声不断哀鸿遍野,有的人还试图再挺一挺救一救,而有的人则终于心灰意冷决定远走他乡——譬如季公子与孟柯,1931年下旬便一同从昆明来了一趟上海,专程为与老友辞行。

    “我们要到香港去了,”季公子淡淡一笑,眼中是昭然的苦涩与消沉,“恰巧小柯有部电影要到那边去拍,我便索性陪她一起。”

    “往后……大约也不会回来了。”

    说末尾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头微微低下,看起来像是很愧疚似的,也许此刻的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懦弱的逃兵,却又不得不逃、不敢不逃。

    “也好,”徐冰砚的语气则是淡淡的,他这个人一向对自己很苛刻、而对别人又总是很宽容,“去了那边就好好休息。”

    顿一顿,又扫了一眼老友右腿空空荡荡的裤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郑重地说:“已经做得够多了。”

    这是宽慰人的话,谁都知道他是真心的,偏偏却勾起了季思言的情绪——他一把抓住了老友的胳膊,紧紧看着他问:“那我们一起走?”

    “你跟清嘉带上孩子,跟我们一起到香港去,小柯也一直惦记她的白老师,这样不是很好么?”

    “这里你还没待够?不觉得喘不过气?”

    “几年前总统还亲自去日本签《对日宣言》、大谈中日亲善呢,现在他们就能醒过神来了?”

    “何况他们根本不会用你,你留在这里又能帮上什么忙?”

    “国家只会越来越烂!烂到无可救药!”

    “不如现在走吧!趁现在还能走!”

    他一句一句地问、一句一句地说,声音越来越大,坐在他身边的孟柯轻轻拉住了丈夫的手臂,眉头同样忧愁地蹙着,既像是想劝慰他,又似乎只是在心疼他。

    白清嘉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可她同样也知道自己的爱人会做出怎样的答复,果然没过一会儿她便听到了他微微低哑又略显压抑的声音,在答:“我……”

    “……还是想再留一下。”

    留?

    为什么而留呢?

    为那时你已经预见到的、那场即将席卷而来的晦暗阴鸷的风暴?

    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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