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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他平日里体质就偏寒,每次生病,寒意更是像从骨缝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仿佛冰天雪地里,身边突然燃起火堆,有了热源。

    见自家公子沉默,葛武心下忐忑,他其实一直拿不准公子对陆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很清楚,他家公子极难信任一个人。

    他才跟在公子身边时,晚上不能进卧房,有时公子自昏睡中醒来,察觉到他在旁边,眼中会有转瞬而过的杀意。

    即使是现在,公子痼疾发作时,也会让他退下,且不允许任何人在房内。

    防备仿佛已经成了本能。

    昨日的情形,换做别的人,公子就算用匕首刺伤自己,让疼痛来强撑清醒,也绝不会任由自己失去意识和自保能力。

    显然,公子潜意识里,很信任陆小侯爷。

    想起以前听昌叔提起过,说谢家与陆家有旧,曾是通家之好,公子小时候还和陆小侯爷一起玩儿过。

    可思及公子现在对陆小侯爷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他又把疑惑咽了回去。

    他笨拙地转开话题:“临走时,陆小侯爷让我这几天都要跟着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琢回过神,无力地咳嗽两声,回答:“嗯,有人跟踪,想找机会杀了我,陆小侯爷正好经过,替我解决了。”

    听完,葛武眼神一凛,随即跪在榻前,愧疚低头:“我应该跟着公子才对。”

    他思绪转得很快:“公子,会不会是您这次暗中亲自去长垣的衡楼,为凌州筹措第二批军粮,这才被那些鬣狗嗅到味道了?”

    “不怪你,别跪了。”没说是不是,谢琢精神不济,“军粮怎么样?”

    “第一批半路上出了点事,陆家来人亲自护送到了凌州。第二批是陆家大公子派来了一队精兵,以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葛武改跪为坐,“照这样来看,明明应该在雍丘督造行宫的陆小侯爷会出现在破庙,应该就是赶去护送军粮,又快马加鞭地连夜赶回洛京,我们也正好从长垣回来,恰巧就跟我们碰上了。”

    谢琢“嗯”了一声,“刺杀这事,陆小侯爷沾了手,你就别往下查了。”

    葛武反应过来,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公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说不定在破庙看见陆小侯爷时,公子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从来都是自家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葛武又点头:“是。”

    “另外,雇两个闲汉,让他们这几日都守在翰林院待诏杨严家的附近,探听探听他家里的事。”

    葛武方才正觉得自己失职,没有保护好公子,现在听见有吩咐,立刻拍拍胸口:“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一定办妥!”

    就如宋大夫所说,这几天谢琢虽然顿顿都按时喝药,但低热一直没彻底退下去。

    听见他低低的咳嗽声,盛浩元关切道:“延龄要不早点回家休息?”

    两人正抱着找来的卷宗走在翰林院里,谢琢闻言,摇摇头:“不用,老毛病了,一染风寒,就很难痊愈。”

    这时,杨严脚步匆匆地走过去,心里挂着什么事,都没注意到谢琢和盛浩元二人。

    等杨严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盛浩元笑道:“前几日,我看见杨待诏悄悄拿着份契书在看,就开玩笑说,要是添置了新宅,合该请一众同僚去会仙酒楼庆祝庆祝。你猜怎么着?接下来这几天,杨待诏一碰见我,立刻就转身走开,这是生怕我讹他那顿饭啊。”

    盛浩元年近三十,是咸宁十八年的进士,在翰林院快四年了,再熬熬资历,就能升去六部。他惯会结交,左右逢源,很少会说人不好。

    谢琢笑说:“洛京城中房宅昂贵,对杨待诏来说,会仙酒楼的一顿饭,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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