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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况且时间太短,他来之前,谢琢确是在看咸宁十八年那一册才对,否则无法将内容记这么详细。

    他不知道,谢琢几乎过目不忘,

    在史馆一坐就是一整天。

    天色渐暗,盛浩元家中有事,先一步离开。

    除了守在门口的老内监外,馆内只有谢琢一人。

    铺开一张空白宣纸,谢琢耐心地洗干净笔,重新磨了墨。都准备好后,他才提笔蘸墨,在纸面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个名字——

    杨敬尧,罗常,徐伯明……

    以及,盛浩元。

    写完,他搁下笔,用湿绢反复擦拭手指,像是只写下这些名字,就脏了手一般。

    一连多日,谢琢都坐在史馆誊写,直到休沐日前一天,才将所需内容抄录完毕。

    宫门口,葛武一见自家公子缓步走出,立刻迎了上去。

    他知道这几天谢琢精神都很差,时常出神,晚上总会惊醒好几次,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等谢琢踩着马凳上车,他小心提议:“公子,要不要去一趟千秋馆找宋大夫看看?”

    谢琢摆摆手:“不必,我自己知道。”说完,低低咳了两声。

    葛武口拙,不知道该怎么劝,没办法,只好闭了嘴。忍不住想,要是有个人能管管公子就好了。

    半夜,谢琢知道自己又在做梦。

    他好像发着烧,额头滚烫,但浑身冰凉,很快,他听见母亲的侍女寒枝去找押解的差役求一碗热水,其中一个差役很快应下,脚底碾着雪的声音逐渐靠近。

    随即,有人抓着他的头发,强行撬开了他的嘴,灌进了一碗滚烫的热水。

    他当即挣扎着吐了出来,嘴里仿佛燃着一把火。

    差役一把将他狠狠甩开,咒骂了一句“兔崽子不识好歹!给你水还不喝了?”

    就在他蜷缩在地上,喘着气,竭力抓起地面上的雪,一把一把往自己嘴里塞时,远远传来寒枝尽力压抑的哭声和几个差役的污言碎语。

    睁开眼来,是床帐模糊的影子,谢琢出了会儿神,等促急的心跳缓下去,他才披衣起身,没有点灯,轻轻推开卧房的门,站到了院子里。

    夜露已重,天边尚未亮起,风吹得他汗湿的脊背发冷。

    他想,他的命,是靠血和人命填起来的。

    阿瓷早已死在了冰天雪地的流放路上。

    我只是索命的鬼。

    转身回房时,看见盛在白瓷碟里的蜜煎雕花,表面的糖已经有些化了,没有初时那么好看。

    谢琢想扔掉。

    端起瓷碟,许久,他用指尖蘸了点糖渍,舌尖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很甜。

    是他甚少尝到的滋味。

    又重新将白瓷碟放了回去。

    第11章 第十一万里

    第二天是休沐日,直到辰时都没看见自家公子从卧房出来,葛武心里总有点不踏实。他站到卧房门前,敲了敲门:“公子可醒了?”

    没有回应。

    越想越不放心,自家公子独自昏迷在卧房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葛武朝里面大声说了句“公子,我开门了”,这才推开了房门。

    等他走到床边,就看见谢琢眼尾烧得绯红,满头都是细汗,像是在梦魇。心里一跳,葛武当即转身,朝千秋馆跑去。

    半个时辰后,宋大夫喘着气走进卧房,伸手探了探谢琢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葛武来回一趟,呼吸仍平稳。他在路上已经被念叨了一路,很怵宋大夫,连忙将手里的药箱递过去,回答:“公子这几天都睡不好,心事很重。说是要修什么《实录》,所以大半个翰林院都搬到了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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