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说,祭祖是一项非常郑重严肃的事情。
叶信芳一家,也算是单传两代,叶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叶父的大伯便是现任的族长,到底是血脉相近,故而多年以来,族长对他家多有照拂。叶信芳年幼时,族中曾有眼皮子浅的族人想要欺负孤儿寡母,全都被族长压下去了。
叶家聚居青山县,已经数百年,中间虽然历经战乱,遭受各类天灾人祸,族人有迁徙也有回归,经过岁月的打磨与生活的重重洗礼,到底是成为了青山县的一个大族,发展至今仅成年男丁便有上百人。
族中人发迹之后,总会捐银赠物以提携老幼,既有炫耀之心也尽帮扶之力。
叶家的祠堂是新修不久的,祠堂本是一族之大事,应该由各家各户出人出力出钱共同来建造,修建之时,恰逢族中一位族人财运正旺,便大包大揽的将祠堂之事应承下来。
当初听闻这件事时,张氏背地里很是松了一口气,她一家子老幼,又要供养一个读书人,不舍得出钱财,故而对那位大包大揽的族人逢人就夸。
叶信芳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数百人站在高大的祠堂之外,互相之间打招呼,他在现代是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姓名都不知道,更别说祭祖了,他们那一批的孩子,姓氏都是随机来的,轮到他时抽到了叶姓,冥冥之中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他本就是叶家人。
“芳哥儿书读的怎么样,明年下场可有把握?”族长温声问道,双目中满是慈爱。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亲戚一样,大过年聚在一起,都是讨论那些事:学业、工作、孩子。从前的叶信芳年年不中,故而,很是厌烦这些事,祭祖都是在家磨蹭许久才过来,而如今的叶信芳因为好奇,一大早就带着家人过来了。
老族长已经年过七十,平日里难得见到叶信芳,故而有此一问,本来也没指望叶信芳如何回答,毕竟对方读书如何,他心中也清楚。
不想叶信芳认认真真的答道:“大爷爷,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家温书,明年应该可以一试。”
老族长看他眼神郑重,不似敷衍,心中欣慰,他家中后辈没有一个在读书的,因而对叶信芳还比较看重,“你父亲当年就会读书,是我们叶家最会读书的一个,他临死前都念叨着你,你别让他失望。”
许是牵扯到已逝之人,年纪大了,老族长难免有些伤感起来。
“咱们叶家,干什么都在行,唯独这读书不成,像我家那个小的,天天一顿打逼着他都不成,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开口之人,正是那位十分大方的堂叔叶笃三,生意做得挺大,拿钱修祠堂眼睛都不眨一下,还生怕别人跟他抢。
对于这种事,叶信芳只想说: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
“芳哥儿就不一样,坐得住!”叶笃三用力的拍了拍叶信芳的肩膀,大笑着说道:“好好读书,不用担心钱财,只要你能读出来,你三叔我供着你!”
这副暴发户的作态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叶笃三的小儿子叶信轩捂着脸,满是不好意思。
说来叶家也很是奇怪,祖上还出过进士、举人,到老族长这一辈往下,就再也没有出个一个举人,连秀才都只有叶信芳他爹一个,按理说这种每一代都供养年轻人的大族,不会出现这样读书人断层的情况,但叶家的书生们偏偏就是屡试不中,唯一一个像是读书种子的叶父还英年早逝。
叶信芳刚想答话,只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芳哥儿考了那么多年,考的五嫂子头发都白了,还没个结果,你们还指望着他呢。”
循声望去,叶信芳只见女人堆里,一个面相刻薄衣着朴素的老妇人,记忆中将人脸对上号,这人是叶信芳的堂婶马氏,她丈夫族中行六,大家都叫一声六婶子。她身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矮小的男孩,男孩子两只眼睛死死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