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和解
’也做不到呢?”
郑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他抬起头来看妻子,摇摇头叹道:“你呀,就惯着他吧。”
“当然,我的儿子要是连我都不疼疼他,还指望别人能待他好吗?”
风拂过,蝉嘶鸣,盛夏的温度让空气变得燥热而扭曲,一声叹息很快就化在风中,寻觅不见。
用晚饭之前,私人医生来看过了,说是病人的情况不太稳定,还是建议早做手术。郑父做检查的时候郑平洲也陪在一旁,等检查过后亲自送了医生出去,在路上问了会儿父亲具体的情况,从医生口中得知病情不乐观,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
等走回房间时,为了不让父亲看出端倪,郑平洲还是尽量带了点笑,调整了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郑父原本靠在床上用手机看新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扫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哼一声:“不想笑就别勉强,太丑了。”
听了这话,郑平洲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他坐在郑父床沿,目光不知道停留在哪里,总之,他没有看父亲:“爸,你去做手术吧。”
“我心里有数。”郑父抿了抿唇,又软下声音补了一句,“知道了。”
“你,你这算是答应了?”郑平洲猛地扭头,像是怕父亲反悔,语速变快了许多,简直不给男人一点变卦的机会,“我会给你约最好的医生,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
郑父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早已软了下来,他“嗯”了一声,就算作回答了。郑平洲很高兴地站起来,拔腿就要向外走,郑父看他匆匆的背影,开口叫住他:“平洲。”
“爸。”
“你真的那么想做导演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觉得做导演有趣,万一你以后不这么认为了,再转行做别的会很难。”
“做导演是我的梦想,我并不认为梦想与兴趣可以混为一谈。”郑平洲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过身子,“爸爸,除了那些‘应该做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过‘想要做的事’吗?”
说完这一句话,郑平洲就离开了房间,顺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郑父被他问得发蒙,身子慢慢下滑,直到整个人都埋进被子中,他那嗡嗡作响的大脑才静了下来。
他想起很多事来,包括那几乎已被他遗忘在学生时代的梦想——曾经,他是想做一个画家的。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忘记了被父亲折断的画笔,忘记了丢在仓库一角落灰的颜料,也忘记了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绚烂缤纷的色彩。
那些就曾是……他的梦想吗?
在那之后的几天,郑平洲找了些关系,让郑父的手术时间尽量向前排,一周之后,郑父被推进了手术室,郑母、郑平洲和周渺则在一间vip病房里等待。
“妈妈,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们已经做了很周全的方案,爸一定会没事的。”郑平洲从一边拿了瓶水,拧开后递给母亲,“需不需要喝一点水?”
郑母拿到水浅浅抿了一口,随手将水放到桌子上,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突然道:“平洲,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做手术吗?”
“不太清楚。”
“他是在等你。”郑母嘴角勉强弯了弯,慢慢开口道,“他怕手术出意外,万一真有什么事,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平洲,你很久没回家了,他是真的很想你。”
郑平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断断续续地从里面挤出些酸涩的血水来,他闭了闭眼,唇瓣翕张着,吐出几个沙哑的字音来:“他从来不说这些……”
而他也就真这么傻,从来不肯多想一点。
手术在五个小时后结束,郑父被推出来时还昏睡着,第二天才醒了过来。郑父醒来后见到郑平洲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