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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冰钎”, 简直就是细小些的长矛,个个孔武有力又占据了地利之便,若是揭破动手,他身边除了郑青郑赤和仲二会武,其余不过一群小厮, 车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饮酒出风疹的家伙,胜算极小, 便是能胜也是惨胜。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厉大公子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让一帮蛮子砍瓜切菜, 莫名其妙送了性命。
说起来,如何一帮子扮相也不如何的蛮子,会这般大摇大摆地混入了京都重地?
电光火石之际, 厉弦恍然明悟——就是这帮子人!
前世他一个相府公子, 虽是恶事做了一堆,但说实话,京中纨绔们哪一个也没比他干净多少, 在权贵眼中,民如草介, 只要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恶毒之事, 甚少有人会因此翻船。
而他之所以成了一个贱奴,引子便是撞破了一桩秘事。
那时,阿姐初嫁, 美人姐夫弃他而去,仲二也被他弄废,他伤心郁闷心中又隐隐惶惶不安,便四下风流快活,一醉忘忧。
某日在一家私馆之中作乐,竟是无意撞破有人与蛮人秘议“潜越”之事。他虽不知国事,但私通蛮族是砍头的罪名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当时就被惊出一身冷汗,正想悄然退去,当作什么也没听到,没想到那糟心的厉老二奉父之命找上门来,大呼小叫唯恐人不知他厉大公子在何处。
慌不择路之下,他连滚带爬地急急退出,几个汉人装扮的蛮子已追了上来,领头的蛮子眼中那择人欲噬的凶光,当真是隔了一辈子都记得。
堪堪被擒到之前,他一跤扑到了众人正在作乐的私馆厅堂之内,众人大哗,那些蛮子只得悄悄隐没到阴暗处,再不见踪影。
他惊魂未定,回府也不敢将这种事和厉相说,唯恐更增厉相厌恶,再挨一顿好打,心中也深惧自已是不是惹出了什么大事。而后,半夜三更的,执金吾连夜上门,将他下了廷尉狱,却是某个掌军政的兵曹在那个私宅被杀,而他却被当作了首要嫌疑之人。
刑求之下,他哭爹喊娘什么都招了,最后,杀人之罪糊里糊涂倒是没死栽到他头上,一堆有的没的罪名却是不折不扣地牢牢挂到了他身上,“……狂悖忤逆,跋扈成性,结党营私,盘剥酷虐,其罪不容诛矣。”
厉相却上书请罪,大义灭亲地与他这污糟划清界线,弃名除族。
后来,厉老二偷偷来狱中探望了他一次,被他疯狂地骂得狗血喷头。那时,厉弢唾面自干,脸色死白死白的,仿佛入狱待罪的是他,而非倒霉的厉大公子。
再后来,老皇帝突然死了,京都大乱之下,也没人顾得上廷尉狱中的小小纨绔,郑青郑赤就想乘机混水摸鱼救他出来,可惜守卫太森严,他又太废物,连累了两个忠仆都丢了性命,阿舅们也……
前生今世之事在脑海中一掠而过,厉弦使劲一咬舌尖,让自己从瞬间的恍惚中痛醒过来。
这伙子人,原来此时就已经潜入京都了。彼其娘之,果然有厉老二在就没好事,这样都撞见,真是见了鬼了!
唯今之计,只有先糊弄过去,不然一堆废物,都是给蛮子们添菜的份。
他两眼一竖,狠狠瞪了仲二一眼,骂道:“闭嘴。”
厉弦夹手夺过自己车驾上驭夫的长鞭,走上几步,劈头劈脑抽在正大骂的青果身上,抽得他一声惨叫,顿时惶恐地闭了嘴,怯生生地含泪跪下来:“大,大公子。”
“还不快送你主子回府,你想害他病得一命呜呼么?他要是没了命,你们这一帮子都给我去陪葬!”厉大公子厉声喝道,转身死盯着那驭夫大骂道:“还不把马套上,马比人都娇贵么?”
驭夫慌忙套马,急急爬上车。
厉弦余光瞥了眼那为首的“采冰人”,却见他手中的冰钎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