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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在车的内圈,其余人员则挤拢在牛马最中央的圈子里。商队里精干的伙计们也纷纷搭手,很快将人马都安排停当,众人挤在一处瑟瑟发抖,沉默无言。
车队当中只有几辆是有客厢能乘人的,其余都是拉货的牛马车,缩在车厢之中能避开些风雪,木板壁的车乘也未见得能暖和多少。
何况载人的马车也只能塞下十来个人。
烟青的脸冻得铁青,他却未坐入马车之中,反而大声喝令着,让手下将伤病员汇拢起来,都塞入马车,安置在内围。
公子爷说过,御下的王道不过是“身先士卒、利益得当”八个字而已,平日里不必太过拘于小节,但于重要关头,唯有如此方能凝聚人心。
刚刚安顿下来,风也稍稍停歇,雪却越下越大,大团大团地簌簌落下,天色昏暗,地面反而一片洁白,天地之间满目皆是飘舞的白雪。
“点火生灶!”
仲校官一声令下,十来个护卫很快在内围支起一个简易的大棚子,伙夫将十几只蜂窝煤炉子麻利地拎了出来,放在棚下,每只都架上若大的铁皮制水围,炉中架好细木柴,又往里丢进些木屑干草,挡着风雪,小心翼翼地将随身带的火折子吹旺,很快就将炉火生了起来。
一见火头生起,伙夫们便将满是孔洞的圆煤饼用火钳子夹起,慢慢地放入炉中,不过一柱香-功夫,十几个炉子都已点着,放上了大陶罐子。
伙夫又往罐中装了大半的雪,随着火头旺起,雪慢慢化成热水,丢下粟米与干肉干菜,再调了些厉大人的特制香辛料,阵阵食物的浓香渐渐飘散开来。
炉上的大铁围子里也装了许多雪,此时雪融成热汤,伙夫们便开始分派热粥热水。
风已稍止,雪仍悄下,但车围之中热气氤氲,大伙心中压着的重石都似是轻了三分,渐渐开始有人悄声说话。
仲衡悄悄踢了一脚烟青,换来烟青管事的怒目而视,他如今青着脸红着鼻头,这气势未免弱了三分。
“去鼓舞几句,车队中粮煤皆足,足可应对风雪。”
烟青鼓着腮帮子磨了几声牙,到底还是走到人群之中,大声宣扬,众人一边拥簇在一起喝着热汤,又听得烟青管事说自家车队里的粮煤充足,再看看仲校官与一干黑甲军,如定海神针般肃然护卫着大家,人人心中都是安定许多。
黑甲军早已卸下铁甲换上皮甲,这等冰冻的寒日再着铁甲,不光人会冻伤,万一皮肉沾到甲上,虽有厉大人的特种色漆防卫,那滋味也是够呛。
吴管事哆嗦着嗓子一声吼,让伙计们把路上零散收下的皮子都拿出来,分予狄丘的兵士们。
“蛮胡的皮子虽硝得差些,但胜在皮毛厚实,尤其是牦牛肥羊的带毛皮子,捂一捂,扛冻!”他边吸着冻得发红的鼻子,边哆哆嗦嗦地说,到底还是有些上年纪了,比不得当年风里雪里都不怕。
“多谢了。”
仲衡也不客气,这等时候能多些保暖的皮裘自然是再好不过,阿弦交在他手中的三百二十七名军士与商队成员,他要尽力都囫囵地带回狄丘,带回家。
阿弦说:“钱财货物都无足轻重,人最要紧,这商路一次趟不成便两次,有甚大不了的!你定要平安回家。”
阿弦说的话,总是对的。
吴管事煨在一只炉子旁,只觉浑身都暖和了不少,赞叹道:
“你们狄丘这炉子看着不起眼,当真是精妙,又防风又耐烧,果然是好东西。往日这等风雪天,要是找不到个能避风的角落,哪里生得起火头?一夜冻下来,说不得就要倒毙人马。待我等回程,定要去狄丘定上几百个炉子,自家商队用再好不过,便是转手卖了,也是桩好生意。”
仲衡点点头,并未多言,紧紧握着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