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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受不了啊!
厉神使有些烦恼,他觉得神使这招牌吧,好使是好使,可他又不会长期待在这蛮胡之地,商队的根本还是互通有无,一记刮得狠了,让蛮胡们掏出积年老底来供奉,这生意就难做长久。蛮人熬不过冬去,可不会等死,最大的可能就是南侵劫掠,到时苦的又是边塞之民。
在没有能力完全消灭蛮族之时,耗尽他们的生存之资,就是催着他们去打劫中原了。
如何才能让他们既能勉强活下去,又不兴侵略之心?除了加重边塞以力御之的“硬”防,历朝历代都为之绞尽脑汁。
钟大仙翻遍古书,寻出了中原王朝对边塞外族的一系列“羁縻”之策。
太史公云:“羁,马络头也;縻,牛靷也”,羁縻的核心便是笼络与控制。
厉弦听了钟恪一个个朝代的政策得失讲解之后,沉思半晌,还是决定听从某位“种田党”上人的参谋之议——在加强武备的基础上,以经济手段对草原游牧民族加以控制。
想要狼不吃羊,起码得磨利羊的角,让它们掂量掂量要付出的代价,才能慢慢给这些凶残的野兽下套。
草原上的牧民是头人们数量的百倍千倍,他们牧牛羊为生,凶悍又纯朴,大多数过得极为贫苦,当头人们起身一呼,招呼大伙去中原打草谷,常年半饥半饱的牧人们便会欢天喜地拿起珍藏的破烂武器,如同去山中捕猎般雀跃。因为劫掠所得,即便只是头人们手里漏出来的一点,也足以让他们过上半年好日子。
柔弱的汉人,便是他们的粮仓。
无所谓什么仁善与道德,他们信奉的是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强盗法则。
比牧民更苦的是奴隶,被劫掠来的,战败被俘的,干着部族里最低贱最苦的活,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头人只把奴隶当作会说话的家畜,甚至不会刻意毒打他们,因为打死了损失的是自己的财产。
只要能活下去,大多数的奴隶们愿意做任何事。
厉神使觉得,这许多苦力被白白消耗,实在浪费,尤其其中还有许多是汉人被掳掠的百姓!将他们便宜买了,不但能做劳力,甚至还可以选出其中忠诚能干者组成胡骑队——农耕的汉人在骑射技术上,总是差着胡人一些。
汉武帝可重用被俘获的匈奴王子金日磾,厉神使拉出个胡骑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题。
蛮胡本没有什么家国之辨,有奶便是娘,只要自身够强大,便无虞他们狼子反噬。
商队里本来带了许多货物,可惜路遇大雪灾,牛马损失过半,以至一大半的货都丢在贝玛土部无法运出。
敖汉部今次雪灾受灾也很重,不说牛羊冻死无数,便是活下来的,也没几日可过了,因为积雪足有两尺来厚,抗得住冷的牲口也吃不到雪下的草,靠人手铲雪,靠秋日积存的那点牧草,唯有饿死一途。
更何况,不止牲口冻死,饥寒交迫之下,各部族的奴隶甚至牧民也冻死了不少,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若是不能解决温饱问题,厉神使的虔诚信徒们,怕是前脚刚磕完头,后脚就拎起武器要南下去抢中原肥羊了。
在这样的时刻,厉神使商队有一样东西就格外让头人和牧民们青睐,甚至视作了神使恩赐的珍宝——蜂窝煤炉!
草原戈壁上树少草多,平日烧火一般都是用牛粪饼晒干,那东西烟大又不经烧,如今牛都快完蛋了,攒的也烧不了几天。
有了蜂窝煤炉取暖煮食都极为方便,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厉神使说了,这种煤炉子与黑煤石是神假借汉人商队给信徒的恩赐,但神不喜不劳而获者,想要获得,就要有等价的东西来换,牛啊羊啊,死的活的都可以,反正天冷也不怕坏,就连白湖里的苦盐都能换,只是东西越低贱,这数量自然也就要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