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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按耐住。
二楼, 贺宁铮从书房出来, 手里捏着一封电报似的物事, 额角隐隐有青筋在跳动, 沉着脸在门口呆立片刻,抬步往楼下走去。
到了客厅抬眼一看, 段明漪正含笑跟几位太太千金说话,毕竟宾客在场,他不得不放缓脸色, 立在原地,让下人过去传话。随后便转过身,快步走过长长的走廊,回了自己的卧室。
不久段明漪来了,他听到身后动静,立在床边,并未回头。
段明漪推开门,目光先是落在丈夫颀长的侧影上,刚要入内,不经意瞥见丈夫手里捏着的那张物事,心猛的一跳,立了片刻,强作无事掩上门,走近丈夫,柔声道:“叫我回屋做什么。”
贺宁铮猛的转脸看向她,目光复杂至极,明明很愤怒,细辩之下又有种自嘲的意味。
段明漪立刻感受到了一股逼人而来的森冷气息,不由得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道:“这是怎么了?”
贺宁铮紧紧盯着她,他的妻子,到了这种时候,依然有着无可挑剔的风度。
霎那间,胸膛里猛的窜上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定定看了她一会,只觉得讥讽至极,缓缓摇头,无声笑了起来。
“夫妻数载,我希冀你对我有一点点夫妻间该有的情分,到头来我才知道,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这样失望愤怒她是第一次看到,她定了定神,竭力不让自己露出慌乱的神色,抬步朝他走去,边走边道:“到底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怎么了?” 他举起手上的那份电报,一字一句道:“这是上海拍过来的电报,你们段家去找金条的事实一一在列,由不得你们不承认!”
说话时她已经走近他,他厌恶地一抬胳膊,段明漪站立不稳,跌坐到床边,静了几秒,回头看向他:“我早就跟你解释过,大哥二哥是为了找朋友才去的公共租界,因为躲避不及,不小心误中了流弹,大哥他们醒后,你当面也确认过了,为何还不相信我。”
贺宁铮目光中怒意一炽,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不及你聪明?你知不知道,大姐夫因为分管金条的事,怕他渎职或是私吞,他的寓所外日夜有人监视,开战前几日,跟他往来的人,无一例外会被排查,你大哥二哥从大姐家出来后去了何处做了何事,统统有照片可为证,如今大姐夫面临降职,你尽管狡辩,段家的麻烦还在后头!”
段明漪脸色一白,死死咬住唇。
“早前大姐疑心你,说开战前她跟你提起过金条的事,不久你大哥二哥就去找大姐夫套话,此事多半跟你有关,我跟她说,这一定是误会,无论明漪还是大哥二哥都不会是这样的人,直到今早收到这份电报,铁证如山由不得我不信。段明漪,事到如今你还满口谎言,非要上海来人跟你当面对质?”
段明漪猛的抬头,眼泪应声而落:“是,我承认,我们段家已经山穷水尽了,我们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连累大姐夫事先也未想到,宁铮——”
她神色依然倔强,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段家毕竟百年望族,难道我们能眼睁睁看着段家破产?换作你,你又能怎样。”
贺宁铮声音一瞬间沙哑极了:“为了你们段家的体面,你就可以自私什么都不顾?世间万物荣衰更替,盛极必衰是逃不过的定律,这几年来,沪上多少人家改头换面,段家捱不过去了,宣告破产又如何?”
破产?段明漪目光一下子变得极为决然,不不不,她是段家千金,贺家的长媳,才貌兼备,人人称羡。她筹备沪上名媛俱乐部,主持有深度的茶话会,往来都是世家千金,回国后还受聘成为圣约翰的乐理教授,在沪上年轻贵妇的社交圈里,她既有才情又有名望,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一个,段家破产那是想都